王太后的脸上也一阵燥热,时宴如此捧杀的话,她哪里能听不出来?
“时宴啊,那你想要怎么做?”
王太后看了一眼王嬷嬷,将她眼里的哀求,看了个透彻。
王嬷嬷自幼与她在一起,主仆二人几十年的情分了,王嬷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如何能稳坐如钟。
“依孙儿的意思,皇祖母身边,实在不应该留下,此等戾气如此深的奴才,就逐出宫去吧,免得扰了皇祖母清净,皇祖母觉得如何?”
逐出宫去,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王太后一惊,想不到他会如此说。
“时宴,不至于。”这事情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
“皇祖母就别护短了,王嬷嬷如此行事,实在有违天家皇恩,若不是她年纪大了,实在该打一顿板子,在逐出宫去。”秦时宴的语气,没有半分迟疑,势要将王嬷嬷赶出宫去。
王嬷嬷也是一时间,哭得肝肠寸断,本来以为有太后求情,太子殿下不会那么狠心,哪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赶她出宫啊,早知道她就对虞书意,态度好一点了,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太子殿下,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去招惹,烁华郡主了,都是奴婢的错啊,求求您网开一面,让奴婢留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吧。”
王嬷嬷磕起头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秦时宴为人处世,雷霆手段,再说了此事不算大事,那么秦时宴身为太子殿下,要处置她一个宫女,实在是轻轻松松。
就算闹到皇上那里去,她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看到王嬷嬷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王太后命宫女将她扶了起来。
“去把王嬷嬷扶起来,送去偏殿安置。”
王嬷嬷年纪大了,这般哭下去,迟早要出事。
“是。”
两名宫女,连忙一起把王嬷嬷搀扶了起来。
待宫女和王嬷嬷的身影走远,王太后叹了一口气,看向她那个盛气凌人的孙子。
“时宴啊,为了一个虞书意,你竟要如此为难皇祖母吗?你要知道,虞书意可是前朝公主,而且在这件事情里,她毫发无伤。”
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着,何至于此。
王嬷嬷只不过是,出言顶撞了几句,何苦一大把年纪,还要被赶出宫去。
此事实在是有些偏颇了。
“皇祖母也知道她是前朝公主,可是皇祖母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父皇亲封的烁华郡主,人前人后,皇祖母都不应该如此为难,皇祖母身为太后,如此尊容,要什么首饰没有,何必去与她争抢。
虞书意性情刚烈,万万受不得此等委屈,若是她拔剑伤了自己,皇祖母要将父皇置于何地?难道我们连这等容人之量也没有吗?
更何况皇祖母,明明知道虞书意是孙儿喜欢的人,皇祖母为何要纵了王嬷嬷去欺负她?”
他如何不知道皇祖母是如何想的,无非是觉得虞书意落魄了,在配不上那镇国十二步摇了,所以皇祖母才要去,取而代之。
王太后被说的老脸一红,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觉得虞书意,如今寄人篱下,无权无势,便可以任人拿捏了,却没有想到她性子是个刚烈的。
“哀家可以不要镇国十二步摇,也可以不再去为难虞书意,只是王嬷嬷是哀家身边的人,不能由你将她逐出宫去。”
王太后心里在不愿意,此刻也不得不服软。
她知道秦时宴行事一向说一不二,若是他不松口,王嬷嬷只能出宫。
哪怕她是太后,他也敢,因为他知道,她这个做祖母的,会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谁叫她宠爱秦时宴呢。
他这个孙子,无非就是仗着她的宠爱,为所欲为。
“只要皇祖母不再为难虞书意,王嬷嬷自然可以留在寿康殿行,颐养天年。若是她在兴风作浪,绝不轻饶。”
他也没有真正的要把,王嬷嬷赶出宫去的意思,无非是想吓吓她,顺便也能让皇祖母,以后对虞书意不再针对了。
看着秦时宴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王太后心里不免有些落差。
“时宴呐,一个虞书意而已,值得让你如此对待皇祖母吗?”
时宴是她看着长大的,他为人坦荡,孝顺父母,爱护子弟,爱护天下万命,却没有想到会为了一个女人,来警告自己的皇祖母。
这不免让她,心里有些失望。
“皇祖母你是孙儿的皇祖母,孙儿的一言一行都是受皇祖母,还有父皇母后的影响。孙儿不敢忤逆皇祖母,但是孙儿的学时还有本心告诉我,孙儿此生认定了虞书意,孙儿只是想要护好,自己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皇祖母,看在他的份上,以后对待虞书意别那么刻薄。
“可你们……”王太后欲言又止,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皇祖母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事在人为,一切尽在人事。”
他眼神里的坚定,让王太后有些恍惚,好似透过他,想到了她的少年郎,还有当年的元岷帝和苏皇后。
“我们秦家还真是,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情种。你祖父如此,你父皇也是如此,没想到到了你这里,更是愈演愈烈了。”
王太后语气感慨,这样想来倒也不怪秦时宴恋爱脑了,只不过在他上头有那些基因,他不过也是遗传到了精髓而已。
“孙儿不敢和祖父父皇比较,孙儿只是一点点。”说着秦时宴笑了笑,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般,朝着王太后比起了小姿势。
“哈哈。”王太后被他逗笑了。
“当年你祖父也如同你这般,不管不顾,疯的要命。你父皇虽然不疯,却也是个痴情种,还是个妻管严,没想到到了你这里,你却是结合了他们二人的所有缺点,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她也年轻过,她也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年近花百,她好像又在秦时宴身上,看到了她那少年郎的影子。
如风如絮,清风淡雅。
算了,年轻人,总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罢了,她年纪大了,以后还是静观其变吧。
秦家出情种这句话,秦时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自他幼年起,就常常听皇祖母,提起他那潇洒的祖父,和耙耳朵的父皇了。
可能他真的是遗传了,祖父和父皇的基因。
只是,在他看来,他更羡慕祖父那种,疯狂热烈的爱意,只此一生,永不相负,轰轰烈烈,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