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铺里姑娘妇人来了走了一波又一波,有出手阔绰的,二话不说看好了就买。也有犹犹豫豫,拿起又放下的,皆是常态。
“你刚刚为何答应给她折扣呀!”沈代玥借着呷茶的功夫悄悄问她,“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大舅母有多过分,刚刚就该假装不认识我才是。”
“不过就是打点折罢了,还是赚的,而且我还能让她花更多银子。”岑洛仪神秘地向她保证,“不信你待会儿看着吧!”
岑洛仪打小不知道见过多少各色各样的人,像她大舅母这样的,还不算难搞的。
“婶子,这位是?”岑洛仪端着盘点心走了过去,“我瞧着好似有些眼熟,莫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是我未来儿媳,城南何记漆铺家的二女儿,”祁氏说着一脸期待地看着何二,“你仔细想想,莫不是你们真的见过?”
岑洛仪还真见过她,只不过她是不记得的了,不过何二倒是记得岑家这个如珠似宝的千金。
“是曾在两次宴席上见过的,不过岑当家的应当注意不到我。”何二状似羞愧地回道。
“原还有这样的缘分!要不说我先前还以为两位是母女呢!瞧着就像一家人。”岑洛仪说着看了眼她们面前的托盘,“是准备置办些平日里戴着玩的首饰吗?”
“不是,准备在订婚宴上用的。”祁氏说着声音也有些小了,托盘里的几样金首饰瞧着挺能唬人的,但但凡上了手就知道不过是些半空心的,华而不实。
这时候沈代玥已经知道岑洛仪打的什么主意了,上面拿起一根金钗假意欣赏,却诧异地小声呼道:“舅母,这根钗子怎么这样轻,若是典礼那天来阵风刮一下,怕是要刮跑!”
祁氏这会儿脸色已经不好了,奈何没有理由发作,只能假意没听见,在那儿讪讪地笑着。
“婶娘,你看今日我刚好在,给您打个折扣,您不如挑些厚重些的,到时候何姐姐戴出去气派不也是挣的您的脸面吗?”岑洛仪趁热打铁,继续在她耳边怂恿着,“再说,日后何姐姐嫁到您家,东西不都是留给您亲孙的嘛!”
祁氏知道自己再往下走就要掉入她俩的圈套里去了,但是未来儿媳在这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若不再换套贵些的,怕是以后婆媳俩要有嫌隙。
“行,那再拿两套钱数多些的首饰来看看。”祁氏心底银牙一咬,脸上还要装得欢天喜地的样子,“今日反正岑老板给我们折扣是吧!”
最后祁氏足足花了六十两银子重新给何二挑了套首饰,或是花了一大笔银子,底气是足起来了,但心里还是觉得气不过,毕竟本来只是想花个二三十两就了事的。
提着匣子临走时,特意嘱咐了沈代玥几句:“玥姐儿,八月十八那日早些过来啊,叫诗姐儿词姐儿也一起来啊,平时没事也去舅妈家走动走动,不要总觉得自个儿寒酸不敢上门啊,咱们毕竟都是亲戚是吧。”
要不是她溜得快,沈代玥高低得叫她也给自己添一套,自己是太寒酸了,你个亲舅母高低也得照顾照顾吧!
“别放在心上。”岑代玥拉着她低声劝慰,又在她耳边密语了一番。
“真的!”沈代玥欣喜地看过去,看见岑洛仪含笑肯定的眼神,也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原来岑洛仪说是给她打个折扣,但其实价格是稍微上浮了一些了,最后划下来也的确是便宜了些,但若是随便哪一位顾客买上这么多,岑洛仪也会给抹掉些的。
况且她拿的那份收据上还特地盖了个章,“折价产品,概不退换”。
岑洛仪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她,“来,多赚的十两银子,归你了。”
“岑姐姐,我要跟你学的生意经还多着呢!这个就当做是交的束修吧!”沈代玥将银子推了回去。
岑洛仪也没跟她在几两银子上多推让,将银子接了过来,开玩笑道:“这可是我收的第一份束修,可得好好珍藏起来。”
俩人又在铺子里待了会儿,沈代玥心中挂念着家中睡着的周言谦,便央着岑洛仪先将她送回去了。
*** ***
周言谦是被沈代玥闹醒的,一睁开眼就见到她捏着支花儿在自己鼻子间晃悠着,似乎想要用这花儿将他香醒。
其实他中间醒过来一次,听着家中没有动静,自己又实在困乏得紧,翻了个身又接着睡过去了,只是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做了好几个梦。
乍一看见沈代玥,他还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了,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腕,沉着嗓子宠溺道:“别闹了。”而后又闭上眼继续眯着,享受梦境中的这一刻亲昵。
沈代玥乍得被他握住手腕,不自觉又想起了昨天的一幕,耳根红了个透,不自然地扭着手腕,想要挣脱出他的桎梏。
那头扭动地越用力,周言谦抓得越紧,在这挣扎间,他的身体也渐渐苏醒,一层薄毯再也遮不住某处的异样。
周言谦感到难受得紧,想要像往常那样略微纾解一番。饶是沈代玥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黄花大闺女,却也在电光火石间领悟了什么。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场旖旎的梦境,沈代玥一甩手吓得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也幸好这会儿方婆不在家,不然跑过来询问,她还不知道怎么圆呢?
等发烫的脸蛋冷静下来,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从前在乡下也看见过穿开裆裤的小男孩,难不成是自己搞错了,其实他被子里藏了什么其他东西?
周言谦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再看到床上掉落的一朵不知名野花,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不是梦,在明了的那一刹那,他从头到脚的皮肤瞬间红了个透,自暴自弃地用薄毯蒙住了自己整张脸。
不活了,闷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