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路驰骋,引得马路上一片尘土飞扬,察觉到后面有人在呼喊,他立即勒住了马,以为是没注意碰到了谁家的摊子,转头看去有几个人正小跑着过来。
“你是刘公子吧?”
来人刘知齐认识,应该是岑家的姑娘,总是在周言词那边见到她。
他微微颔首,“为什么事吗?我急着要去找周姑娘,恕不能久待。”他还不知道母亲使了什么手段对付周言词,得赶紧过去嘱咐一声。
岑洛仪一听这话便转头与邵秀宛失望地对视了一眼,看样子他也没见过周言词,甚至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在京中认识的人多些,或许可以帮上忙,遂把今天事情讲了一遍。
“什么?”刘知齐激动地勒紧缰绳,或是感觉到主人的焦躁不安,马儿在他的胯下也跟着不安地踏着,他安抚了马匹,望着疲惫不堪的几人,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先回去歇着,人我一定给你们找回来。”说着一扬马鞭折返了回去。
府中忙了大半日,又值炎夏,大多数人都躲在屋内避暑气,刘知齐先是回了自己卧房,开了柜子取了些银票。正欲去拷打母亲身边的陈管事,转念不知想起了什么,直奔废园而去。
园里原先莺姨娘偷偷躲藏的院子里,有一处偏屋,门前荒草丛生,却门窗紧锁,连个门缝都没有。
刘知齐掏出匕首使劲撬开门上的锁,用手接住断裂的锁具,没让它发出一点声响,回首确定没人后,才闪了进去。
大概整个刘府都没几个人知道这间不起眼的屋子里竟还有处地窖吧,他也是监视了两天莺姨娘后才知道此间蹊跷的。
不多时,他便抱出了只沉甸甸的匣子,将匣子藏在临近院墙的一处乱石堆后,才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说!我娘将阿词绑到哪里去了?”
一间下人房里,刘知齐逆光站着,拿着把匕首对着陈管事脖颈,犹如一位地狱杀神。
陈管事颤抖着手,拼命仰着头,嘴上不断求饶,她从未如此后悔过,当初硬是向夫人讨了这独居一室的恩典作甚,现在好了,好好睡个午觉,被人用刀给怼醒了。
“老,老奴真不知啊!还请少爷放过老奴吧!”陈管事嘴上喊着饶命,手却偷偷往枕头下摸索着,摸到把剪刀正要拿出来,手上就被刘知齐划拉了一道血口子。
陈管事惊叫出声,被刘知齐随手拿了团布捂住,厉声道:“我没空和你耍阴招,再问你最后一遍,人在哪里?数到三后我会松手,你若叫人或是不答,这刀子划的就是你的脖子了。”
“一,二.....”
还未数到“三”,陈管事就连忙点头,要死!犯不着为了这么点月俸赔上一条命啊,反正有了手上的伤也好跟夫人交差去了。
“夫人让我安排了徐大与浦六将人抓到西郊的庄子上去了,预备找着买家就卖到外地去。”
刘知齐听罢,收回匕首,出门牵马,直奔西郊而去。
*** ***
京城西郊,田野里的茂盛的庄稼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绿油油的光,闪得人眼睛几乎不能直视。
在一片五尺来高的玉米地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速穿梭着,纵使脸上被粗粝的玉米叶割出了细微的伤口也懒得去掸,因为身后正有两个壮汉紧追不舍着。
这正是失踪了有大半天的沈代玥和周言词。
今日她们从听风阁出来后,还没走进步路,经过一个胡同时,就有穿着刘府徵记衣服的小厮朝她们招手,“周姑娘,我们刘公子有话要交给您。”
周言词不曾想到刘知齐的母亲已经知道她们在京城的事情,不疑有他,站在胡同口等那小厮过来传话。她只记得那小厮凑近的脸庞,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在一处柴房里了。
再环顾四周,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沈代玥也与她一同被绑了来。俩人一点一点挪到一把斧头跟前,互相背对着夹着斧头,慢慢将绳子磨断了。
也得幸亏绑她们的不是真正拍花子的,不然怕是还没醒过来就被卖了,哪还有她们逃出生天的日子。
他俩扒着门缝等了许久,先是趁着外面守着的人错身不注意时,悄悄摸出了柴房,然后又沿着墙角找到了一处后门,若不是后门有只拴了绳子的大黑狗,她们怕是能顺利逃出。
狗吠声引来了柴房门口的守卫,她们顾不得其他,撒丫子就往外跑。幸好沈代玥了解乡路,一路带着她专门往高高的庄稼地里钻,才暂时没被身后的人追上。
可幸运好像也有不眷顾她们的时候,她们刚钻出这片玉米地,望着眼前一条荒凉的小道,和道路两旁矮小的杂草时就傻了眼。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瞧着也不像有人的样子,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再看看两旁的草丛,别说钻进去跑了,就算蹲进去,连三岁小儿大概都藏不住。
“赶紧束手就擒吧!”身后紧追的二人显然也发现了这对他们有利的情况,边追边喊着话,“快停下,等会儿被我们抓到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沈代玥与周言词自不会傻到对他们这些话信以为真,二对二,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阿玥,到前面逮到机会我们就分开跑,他们的目的在于我,你赶紧跑出去唤人来。”
既然打着刘府的招牌,身上又穿着刘府的下人衣裳,周言词心里也猜了个大概,只是连累沈代玥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遂开口让她往别处逃,或许还有机会搬来救兵。
虽然不愿意,但沈代玥看着身后越缩越短的距离,心里也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刚要点头,迎面来了辆牛车,就在她们心中一喜时,身后俩人的反应却叫她们的心直坠谷底。
“哎,夏二麻子,快!快抓住这两丫头!”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这就是让你来取的货!”
夏二麻子心中一喜,呦呵!今儿个这批货品相不错啊!连忙抄起身旁的鞭子,跳下牛车欲拦住她们的去路。
“说吧!他们给你多少钱干成此事,你若把我们放了,我们双倍奉上!”眼看着逃脱无望,周言词只好先与他们周旋着,说不定能博得一线生机呢?总比束手就擒来得强。
沈代玥也紧握着手中的一把沙土,与周言词背靠着望着左右,预备随时趁他们靠近时扬进他们眼中,也算替俩人搏上一搏。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道陌生的声音随后响起:“不容易回趟京,不曾想却叫我在离京之时英雄救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