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哥儿,你现下已经在这边书院读书了,那就先读着,等我们安置好了再将你们接走。”邵秀宛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沈代荣今日一整天都蔫蔫脑袋,她不由感到有些心疼,拉过沈代荣的手,低声哄着:“荣哥儿,昨日是母亲的不对,可是吓着你了?”
沈代荣抿着嘴用力摇了摇头,两只眼眶红得跟颗核桃似的,“母亲,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太笨,没本事把老婆孩子留下来,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邵秀宛闻言,心头又是一酸,两行热泪忍不住滚了下来,她抽出帕子擦了擦,又嘱咐道:“你们两个平日里照看着点兄长,他心智不成熟,你们有什么事情多照应着点。”
邵秀宛说完就去收拾了,这趟路途遥远,赶到那边时大概都要到腊月了,一路上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兄长,没事儿,不哭了啊!不管怎样,我们一家子以后还会再见的,离别只是暂时的。”沈代玥以为沈代荣是舍不得离开父亲与母亲,连声安慰,谁知他哭得更大声了。
“可是我的秋玉与康哥儿还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康哥儿没见到我会不会害怕,肯定在哭着找我。”康哥儿平时最喜欢与父亲黏在一起了,家中只有父亲会真心实意陪他一起玩。
沈代玥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也搞不懂他心中到底懂不懂嫂子带孩子离开的原因。
“无妨,荣表哥。嫂子肯定会把康哥儿照顾得很好的,你就当他们只是回了趟娘家,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周言谦也是不忍看着天真无邪的表哥如此伤心。
沈代荣愣愣地直起身,自言自语道:“康哥儿肯定是去岳丈家了,我要去岳丈家去找康哥儿。”说完仿佛得了癔症般,踉踉跄跄地就跑了出去。
“完了,荣表哥会不会真的跑去昭县去找他们?”早知道他重新编个理由哄他了。
“没准儿呐!他该不会真以为康哥儿在外祖家等着他吧!”沈代玥与他一同追了上去,幸好人没走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沈代荣被人拦下后,就原地撒泼打滚,恍若三岁小儿般赖在地上不肯起,直嚷着要回昭县秦家村去找康哥儿。最后还是邵秀宛赶来将他哄起来的,邵秀宛 见他这样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对着众人无奈道:“罢了,我等会就去封信叫二弟来把他带走吧,他这样哪儿去不了,不如就让他回昭县,他要去岳丈家就把他送去,错的又不是我家荣哥儿。”
立马就进屋修书一封派人送走,这才将沈代荣安抚下来,也不闹了,现在就一门心思地等二舅来接他了。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让邵书砚来将人接走,大不了派个人专门跟在荣哥儿身边,要么就干脆住到他岳丈家,这秦氏带着孩子不清不白跟人跑了在先,沈家可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家的地方。
邵秀宛还想等二弟收到信来把荣哥儿接走了再出发,次日清早,王平玉的人突然来报,称他一早去沈予昌的布坊里清点的时候,见布坊里将里头的一应物件都砸了个稀巴烂,吓得他赶忙就跑来报信。
王平玉与沈予昌听见这事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昨日就派人去看过了,里面也不剩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他们进去打砸,又没人看,做了有什么用呢?
“不好!”俩人异口同声道:“赶紧走,从后门走。”这人着了别人的道,沈予昌二话不说就寻邵秀宛,让她赶紧收拾了东西就跟自己走。
王平玉忙派人去将大门守好,任何人都不得放进来,又让人赶紧套了马送沈予昌夫妇去码头,赶紧找艘船就走。
沈予昌夫妇刚从后门上了马车,前门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砸门声。王平玉看向一旁的家丁,“报官了吗?”
“回老爷,刚刚就命人去报官了。”
门外几人也不知是用什么撞的门,每撞一下,木门被撞开一道缝。王平玉沉着张脸,一甩袖子,大步上前,怒声喝道:“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我王家私宅,意欲如何?”
听见里头终于有人回应,外头的动静戛然而止,一道男声响起,气如洪钟:“王老板,我们兄弟几人是来收债的,你府上的沈老板欠了我们一大笔银子,劝你识相点快点把门打开,不然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王平玉心中冷哼一声,心中嘲道:还当维州是昭县不成,几个地痞流氓怕了你们不成。嘴上却还是不显,装作不知:“不知阁下说的沈老板是哪位沈老?”先拖着再说,待沈予昌二人上了船,还怕他们什么!
“就是昭县的沈予昌,我们亲眼瞧见人进了你们家大门的。”来人有些不耐烦,说完用脚又踢了踢大门,“麻溜地把门开了。”
“哦!是那位沈大人啊!你们不赶巧,前天他工坊里遭了事,当夜就离开了维州,这会儿都不知道到哪儿了。”
外面沉默了一阵,而后没再出声,直接是更猛烈地砸门,大概是不相信他的话,还是打算直接闯进来,将门撞得轰隆作响。
“你们可还有王法了,这可是擅闯民宅,官府可是要治你们罪的!”王平玉皱眉,没成想这几个人如此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弄出动静这么大动静。“而且,我与你们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就是进来,也是寻不到人的!”
“那他们人到哪里去了?”外头已经有人围过来看热闹了,他们平时都是干的些见不得光的事,一时有些畏手畏脚,语气也有些放软。
“这天南海北的,沈老板也未曾告知于我啊!我从何得知呢?”王平玉有些不耐烦,这些个官差怎么还没来,平日逢年过节也没少打点,怎么遇到事情就这么慢。
王宅外头已经围了好些个人了,正瞧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时几位官兵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上前就将他们拦住了,喝道:“做什么呢!是你们几人擅闯民宅吗?”
为首的那个官差平时没少收到王平玉的打点,见他们几个虽然凶悍但是面生,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遂毫不客气地厉声道,“你们几个,哪里的?跟我们走一趟。”说着不由分说就要绑了几人带回去。
刀疤并几个弟兄在昭县也是横行惯了的人,跑到维州也未曾想过要收敛一些,见面前几个小差兵竟二话不说就想将他们绑了去,慌乱间抬脚一把人踹开后拔腿就跑。倒是将这几个官差气了个倒仰儿,反应过来后拿脚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