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巧婆,他们一群人都欺负我,以后这个家哪还有我待的地方啊!”王珠一回到院子里就扑到巧婆怀里哭诉着,两只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再加上浑身脏兮兮的,瞧着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爷也不帮着你说话,我苦命的珠宝儿啊,赶明儿我就去舅老爷那头替你诉诉苦!”巧婆是王平玉原配带过来的人,夫人去世后就一直留在王家照顾孩子,一照顾就是好几年,索性就让她留下了。
“我现在就要去!我要让舅舅替我好好教训教训沈家一帮子人!”王珠听了什么也顾不上了,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立刻就要出门。
“哎哎哎!我的好姑娘哦!你莫要急,他们是来做客的,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赶人家走的,我来教你。”巧婆眼珠子一转,悄悄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番。她今日在府中早就打探一番,之前听说这沈家在昭县生意也做得不错,怎就着急慌忙地举家投奔姑爷家了呢?她可得好好替小姐守着,该小姐得的,一个子儿也别想被外人占了便宜去。
那王珠竟也就被她安抚下来了,听完也是恍然大悟,要说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她亲昵地用头靠在巧婆的肩膀上,“还是巧婆最疼我,这个家里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而后简单收拾了两下带了个丫头就出门跑去了外祖家,她外祖家离得不远,就在城北,雇了顶轿子也就两炷香的脚程。
刚下轿子,王珠就熟门熟路地往朱府内院跑去,“外婆,外婆!看看谁来啦!”
“哈哈哈,我的珠宝儿来啦!快快快,让外婆好好看看你。”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正靠在临窗的黄花梨马蹄腿罗汉床上。
一旁的小丫头正在一旁给她捏着腿,回首见是王珠进来了,忙笑着起身:“老太太,正说着您有福气呢!瞧珠姐儿又来看您了!”
“哈哈哈,就属你嘴嘴甜,快来我身边坐,怎么啦这是?”见王珠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老太太眉心一簇,连忙起身伸手就把她拉来身边。
王珠就把这两日的事添油加醋地讲给外祖母听,说着还把胳膊露出来给她看手臂上的淤青,“外婆,你瞧瞧看,那沈家人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今日啊,您可一定要帮我!”
老太太一看顿时怒火中天,王珠的母亲是她最小的孩子,当年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家人宝贝得紧,可惜命不好,生孩子时没了。大家就都把关爱都转移到了她留下来的小娃娃身上。
本身那王平玉娶媳妇时,老太太在族中为他挑了个听话的媳妇,他不要,转头自己就娶了个外地的媳妇儿。两家就生了“嫌隙”。这些年,她都叮嘱着大儿子好生关照着,可千万别让珠宝儿被晚娘欺负了去。
闻言当即就招手唤人:“快快,去秀玉阁把大媳妇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还治不治得了他了。”老太太的想法很简单,听王珠说,那沈家突然一大家子过来肯定有问题,那就让人去查查看什么问题。这鸡蛋上有了缝还不容易,轻轻一敲,就碎了。
柳氏正在忙着就被急匆匆地唤走,还以为是老太太那头出了什么大事,一问又是王珠来了,冷笑一声:“呵,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大小姐也就他们朱家当个宝贝似的惯着,也不知维州哪个不知道他家珠宝的臭名声。好整以暇地迈开步子,“走,让我们去瞧一瞧,到底又有什么新鲜事!”
一进门就瞧见祖孙两个正坐在拔步床,一见她进来,连忙三下两下就把事情说了,完了还不忘命令:“你记得快些着人去查,早些将人赶走,这王家有一个晚娘就够多的了,再多一堆晚亲戚,我家珠宝日子可咋过哦!”
柳氏见状连忙安慰着老太太,一手轻轻抚着老太太的后背,“您放心,我这就派人通知郎君,立即派人去那昭县打听,一定给您都打听清楚咯!您就放心吧”
柳氏对着老太太向来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法子,谁不知道,这老太太犟的要死,从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倒还有人能劝着,如今老爷子也不在了,府中上下也拗不过她,全都知道得顺着她说。大不了阳奉阴违呗!反正出了大门,她能知道什么!
老太太留着王珠在家吃了晚饭,饭后柳氏同丈夫说起了这事,劝道:“你打听了什么事就好了,可别掺和进去。就算真有个什么,哪怕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躲过来的,你都别管!”柳氏心里觉得,这小姑子都去了这么多年了,两家早就淡了。况且自家府上的事都管不过来,还有空操心别家的事。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打听来哄哄老太太的,随便派个人去就是了。”母亲也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为了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告两句状,就想着管人家的家事了。
“你也替珠姐儿留意着亲事,有差不多的就张罗着,她那后母我瞧着是不想管事的。”亲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他还是希望妻子在亲事上照应些,给找个好夫家的。
“哎,好的,我留意着。”柳氏嘴上应承着,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自家外甥女什么样看不见吗?除非嫁到外地去,就那脾气,本地哪家好人家敢娶啊!
沈予昌他们忙碌了大半天,将几家工坊都瞧了,还是满意那家现成的布坊。那家坊主也愿意赁出来,就差改日再去拟一同拟张契了。回来路上,沈予昌浑身都轻松了几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心中也是充满了希望。路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时,发现了藏在其中的一片风格古朴庄严的建筑,上书“维州书院”。
沈予昌暗喜,原来此地离家不远就有一座书院,于是停下脚步,拱着手对王平玉说道:“有件事情还想请妹丈帮忙,看看能不能找找门路给我那外甥进家书院读书。”
周言谦之前是一直在扬州书院读书的,今春才刚刚考上了童生。从家里出事后就一直没去书院读书了,近来家中事务繁多,也就一直耽误着,现下正巧碰着了,若能安排进去最好不过了。
“哈哈,大哥,也怪我没早点想到,这家书院院长正是我本家,无妨,小事一桩。”王平玉在本地多少还是有点门路的,且这家书院刚巧是他们族中一位堂叔所办,他自然是敢打包票了。
“那实在是多谢了。”沈予昌说着弯腰朝王平玉鞠了一躬,“这两日实在是多亏了你的相助,不然.....”
“哎,大哥,使不得。”王平玉连忙弯腰托住沈予昌,语气认真,“你是阿棠的哥哥,那就是我的哥哥,以后还莫要如此见外。”
“哈哈哈,两位老爷要不咱们回去酒桌上再叙。天色不早了,夫人可在家中摆着酒席等着呐!”王平玉身边的随同打趣道,几人相视而笑,倒是一片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