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天过去了。
三天后,便是杨乾与霍燕成亲的日子。
太玄门各地张灯结彩。
喜庆的气氛越发浓郁。
太玄门与妙音宫之间的信息往来,也是越发频繁。
为了确保婚礼的顺利进行,两宗频繁交流,做出各种预案。
俨然将此事当作目前的头等大事。
最缺人的时候,主峰甚至向各峰派发任务,要求各峰弟子也来帮忙。
只不过。
分派到剑峰的任务,全被杨清河压下来了。
圣子成亲的确重要。
可在杨清河眼里,剑峰弟子们的未来更加重要。
如今赵弈负责训练这些年轻弟子,正在关键的时刻。
杨清河自然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到他们。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有着弈儿亲自训练,看来,下一次九脉会武,我们剑峰稳了。”
杨清河坐在剑峰大殿内一张椅子上,一副悠闲的模样。
除了赵弈本人,没有人比杨清河更清楚赵弈的剑术造诣有多恐怖。
就连杨清河自己,单论在剑术上的造诣,都跟赵弈有着不小的差距。
并且。
赵弈不单自身的剑术造诣极高。
在训练弟子这一方面,也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比他这个当师尊的,强了十倍不止。
“祤儿、月儿和铁蛋天赋都谈不上多出彩,可为什么他们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杨清河脸上有着笑容。
别人都认为是他杨清河教徒弟厉害,连铁蛋这样的榆木疙瘩都能够培养成才。
可实际上杨清河清楚。
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那些家伙哪会知道,真正厉害的不是我杨清河,而是我的徒弟!”
真正厉害的是他的大徒弟赵弈。
因为赵弈的本事,大多是依靠剑峰古籍自学的。
而其余几位徒弟的本事,则是赵弈教的。
从头到尾,他这个当师尊的,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力。
说来惭愧。
他杨清河威风一世,到头来却还是沾了徒弟的光。
如今赵弈重操旧业,杨清河顿时明白,接下来的九脉会武,剑峰稳了!
就是不知道,三个月的时间,这些年轻弟子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杨清河眼中有着期待。
“还是弈儿好啊,他一回来,老夫便轻松了。”
这些年来,杨清河被剑峰各种事情整得焦头烂额。
甚至一度产生了撂担子不干的念头。
如果不是害怕剑峰真的解散。
他恐怕早就摆烂了。
可即便如此,在他的管理下,剑峰也依旧面临着随时解散的风险。
“唉,我早都跟师尊说过,我根本不懂什么管理,师尊却非要把峰主之位传给我……”
杨清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教徒弟,他不在行。
管理剑峰,他也不在行。
当年要不是有赵弈顶着,剑峰恐怕在百年前就解散了。
赵弈消失的这一百年里,杨清河便抓瞎了。
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搞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越是折腾,剑峰没落的速度越快。
吓得他都不敢再发号施令了。
索性把所有人都赶出剑峰。
让他们自己去外面闯荡,美其名曰:自力更生。
“好在,弈儿回来了。老夫再也用不着为这些事烦恼了。”
杨清河惬意地躺在椅子上。
他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悠闲的日子。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真好!
峰主有什么好当的?
当个甩手掌柜,不好吗?
就在这时候。
大殿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峰主,妙音宫圣女求见!”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紧随其后:“杨峰主,晚辈姜倾月求见!”
正惬意躺着的杨清河,冷不丁听到这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怔。
“这小女娃怎么又来了?”
杨清河心里一沉。
在过去几十年时间里,姜倾月来过太玄门剑峰许多次,都跟剑峰的人混熟了。
可每一次一看到姜倾月,他便感到头疼。
“进来吧。”
杨清河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身上带着一丝威严,全然没有刚才那放浪形骸的姿态。
“杨峰主。”
只见一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走进大殿,而后向着杨清河行礼。
这年轻女子,正是公认的南域第一美人,姜倾月。
“说吧,你这次又来剑峰干什么?”
杨清河的语气一点也不生分,显然对姜倾月十分熟悉。
也正因为熟悉姜倾月。
他才清楚,这个看似老老实实、温柔似水的女娃娃。
实际上可不是安分的主。
“晚辈只是奉师尊之命,来太玄门送一些东西,顺道来剑峰探望一下杨伯伯。”
姜倾月笑嘻嘻道。
对杨清河的称呼,也变成了“杨伯伯”。
“说人话。”
杨清河瞪了姜倾月一眼,没好气道。
姜倾月眨眨眼,随即一本正经道:“我想跟杨伯伯请教一下剑道与音律的结合之法。”
“小女娃,如果老夫记得没错,算上这一次,你已经是第九千八百七十三次问同样一个问题了。”
杨清河揉了揉太阳穴。
这问题,他听得都想吐了。
都快给他整出应激反应了。
“杨伯伯记性真好。”
姜倾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所以,杨伯伯愿意帮帮我吗?”
“小丫头,老夫再说一遍,老夫真的不懂音律!你如果想讨教剑道,老夫可以跟你聊一聊,可音律,老夫是真的不懂啊!”
杨清河快抓狂了。
在遇到姜倾月之前,杨清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折磨到想自杀的地步。
关键是。
这小丫头身份颇为特殊。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杨伯伯撒谎!传言都说,弈神的剑道之所以那么强大,是因为融合了音律之道、杀戮之道等等,这使得弈神的剑道登峰造极,威力无穷……弈神是杨伯伯的徒弟,他的本事都是杨伯伯教的,杨伯伯怎么可能不会?”
姜倾月眼中满是质疑。
“呃,这,呃……”
杨清河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解释。
说赵弈全都是自学的?
说自己唯一教过赵弈的,便是读书识字?
这不扯淡吗?
虽然这是事实,但谁会相信?
“时间不早了,小丫头,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师尊该担心了。”
杨清河实在被姜倾月缠得没办法了。
“杨伯伯是在赶我走吗?”
姜倾月眼眶微红。
眼泪在其中打转,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您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如实禀告师尊,杨伯伯对我很好,杨伯伯很有耐心,一次也没赶我走……”
杨清河听得眼皮子直跳。
要是让那婆娘知道姜倾月在这里受了委屈,天知道那婆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丫头,你到底想怎样?给个痛快的,别折磨老夫了!算老夫求你了!”
杨清河痛苦地揉头。
一头白发都被揉得凌乱不堪。
姜倾月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想跟杨伯伯请教一下剑道与音律的结合之法。”
第九千八百七十三次了。
杨清河的道心彻底崩溃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地躺在椅子上。
双目无神地盯着大殿的天花板。
累了。
毁灭吧。
见杨清河这般模样,姜倾月也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那个,杨伯伯,听说弈神回来了?”
姜倾月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
“对了,弈儿……”
杨清河仿佛想到了什么。
一下子满血复活。
可想到赵弈还得负责年轻弟子们的训练,一时间有些犹豫。
余光瞥见姜倾月那一张恶魔似的面孔。
杨清河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立即下定了决心:“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丫头,就交给弈儿烦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