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便入了秋,中秋节一过,木兰围场这边的天气也渐渐凉了。
胤禛打算九月初启程回京。
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拉什那木扎尔能下榻走动了,只是躺了那么长时间,肌肉和经络早就僵硬了,哪怕每日有太医给他扎针按摩,疏通经络,刚刚下地那一刻,他还是摔了一跤。
“大公子。”随从连忙伸手扶他。
“滚开!”拉什那木扎尔一把推开了他。
他又不是残废,不需要人扶。
“大公子,您的伤势其实恢复的很好,只是在床榻上躺的时间有些长,想要像从前一样行动自如,还需慢慢锻炼一段日子,切勿操之过急。”站在一旁的太医连忙说道。
这大公子就是太急了,头一次下榻试着行走,还不让人扶着,不摔跤才怪呢。
“这几日,您下床走动时,还是让人先扶着吧,若总摔跤,可能会伤上加伤。”太医见他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连忙说道。
拉什那木扎尔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不想听太医啰嗦了。
“是。”太医应了一声,连忙退下来。
这位大公子自打受伤后,脾气性子越发暴躁,每日都在发火,要不是宫里派他来给这位治疗腿伤,他才不愿意来这受气呢。
“派人去打听一番,我要知道公主明日是上山狩猎,还是留在营地?”拉什那木扎尔吩咐身边的随从。
“是。”随从不敢不听,连忙去安排了。
得知五公主明日要留在营地,拉什那木扎尔刻意让人扶着他出门了,还在营地左边那几棵大枣树下“偶遇”了莺莺。
木兰围场这边的冬枣很好吃,营地里就有好几棵冬枣树,莺莺特意带人来采摘枣子,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拉什那木扎尔。
“公主。”拉什那木扎尔正要单膝跪地行礼,耳边传来了莺莺的声音。
“你受了伤,不必如此多礼。”
“多谢公主。”拉什那木扎尔闻言心中一喜,他就知道,自己心仪公主已久,愿意为公主付出一切,公主肯定是知晓的,说不定心中还有些感动,只是小姑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表露出来而已。
她不让他行礼,就代表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就像祖母说的那般,自己奋不顾身去救公主,公主心里不可能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是皇上和皇后看他腿伤严重,怕他成了残废,配不上公主,才不许公主同他来往。
公主那么心善的人,自己奋不顾身救她,虽然最终没人英雄救美,还摔伤了,但公主肯定知道他的心意。
“你腿伤未愈,不好好养着,出来作甚?”莺莺问道。
拉什那木扎尔闻言脸都红了。
公主这是在关心他啊!
“臣……臣……想见公主,所以……”拉什那木扎尔壮着胆子表明心迹,只是太紧张了,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脸还越来越红。
“你之前在宫里陪皇子们读书,我经常去找福煜和福溱,同你们这些伴读也挺熟的,毕竟……大家沾亲带故的,也算是自己人,论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表姑母呢,从前在宫里,你也是这么叫我的,我拿你当晚辈看待,没想到你竟然想娶我。”莺莺看着拉什那木扎尔,眼中满是不赞同。
这人虽然比她大了两岁,可论辈分,的确是她的表侄儿呀。
之前人家一直叫她表姑母,在她面前规规矩矩、彬彬有礼的,一副乖侄儿的模样,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关键是,他那位祖母和硕纯禧公主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负了他呢。
怪不得皇阿玛和额娘那么生气,直接将和硕纯禧公主降位,赶回京城了。
她同拉什那木扎尔之间清清白白的,却被人说的她像负心女一样,这像话吗?
“公主……臣……臣……”拉什那木扎尔又羞又急,越发结巴的厉害。
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关键是,他不信公主对他没有一丝好感。
“我知道,满蒙联姻不看辈分,只看利益,可嫁给你,也不符合我的利益,我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晚辈看待,你以后莫要再想那些了,免得让长辈们难做。”莺莺说完之后,转身便要走人。
反正她们带来的那几个箩筐已经摘满了枣子,没必要留在这儿了。
拉什那木扎尔被他祖母宠坏了,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自己直接拒绝了他,其实对大家都好。
结果他呢?竟然红了眼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下一刻是不是就要哭出来了?
莺莺挺无语的。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自己拒绝了他,他就要哭鼻子给她看,真是丢人!
要知道,这人还比她大了两岁,今年已经十九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脆弱。
难道是因为受了伤,在床榻上躺了两三个月,愈发娇气了?
她可不想养个娇夫!
当然了,成衮札布也不行。
那人不仅是她的表兄还比她大了七岁,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前几日才拒绝了成衮札布,没想到拉什那木扎尔今日又凑上来了。
她家额娘不是已经当着那些内外命妇的面说了,她要年满二十以后才议亲吗?
这些人难道听不懂?
“公主。”拉什那木扎尔叫住了她,浑身都在颤抖:“公主真的……真的不喜欢我?”
“不喜欢。”莺莺直接点头:“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好好养伤,以后娶个与你情投意合之人吧,别在我身上费时间费心思了。”
拉什那木扎尔闻言摇摇欲坠。
莺莺不再看他,带着宫女们离开了。
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拉什那木扎尔在回去的路上发脾气不肯坐肩舆,也不让人扶他,摔了一跤,又把伤到的骨头给摔裂了,虽然没有上次伤的那么严重,但却是伤上加伤,让给他医治的太医十分棘手。
“大公子,您这些日子一定要卧床静养,不可再出门了。”太医心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