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想起曾经的那桩事,面色也有些不自然。
赵如锦瞧见,低头揪了揪帕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霍翎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下,在她看过来时抿唇笑了笑以示安慰。
“祖母,这妾呢,我是不会纳的,如锦才嫁过来不到四个月,我与她正是新婚燕尔,那姑娘就算进了门,也不是踌躇半生,你既说是父亲欠了人家的,那难道不应该给人家找个好点的夫婿,当个正妻,安安稳稳,荣华富贵一辈子?”
赵如锦抬头看他,霍翎侧脸棱角分明,五官流畅深邃,矜贵而张扬的气质耀眼夺目,叫人移不开眼。
宁国公也点点头:“如若母亲真的怜悯那姑娘,不如您做主,许配给长安侄儿?这孩子都十九了,也是时候订亲事了。”
老太太哪能让自己的宝贝疙瘩娶个罪臣之女?
她见宁国公与霍翎说不通,干脆对准了赵如锦:“世子妃,你说呢?作为世族宗妇,岂能善妒?不过是个妾室罢了,你久久不能传来喜事,难道连个妾室都容不下?”
赵如锦也不是软柿子,极快反击过去:“祖母,您的话我不敢苟同,你非得要世子纳妾,是想要妾室生下庶长子,以乱纲常吗?”
老太太重重拍了下桌子:“赵氏,你放肆!”
赵如锦微抬下巴,面色冷淡:“祖母不必施压于我,世子若想纳妾,他尽管纳去,我不阻拦。他若不想,您也休要从我这里入手,嫁夫随夫,我一向只听世子的话。”
老太太气的发抖,指着赵如锦:“宁国公,这就是你的好儿媳,竟然当众顶撞长辈?”
这话本不该她来说,但她的嘴替温氏根本不理她,王氏也装什么也没听到,她只能自己对上大房了。
宁国公打圆场:“好了,母亲,您年纪也大了,别老操心这些晚辈的事,我都不急您急什么?再说了,世子妃那话也没说错什么,长子未出生前,岂能纳妾?
今日上元节,诸位就各忙各的去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母亲与三弟四弟商议凑齐三十一万两银钱之事了。”
说罢,他起身就走。
走到了一半,又转头看向那两个人还坐着的人:“世子,世子妃,还不跟上?”
霍翎与赵如锦立马起身,跟在后面的大房众人也连忙行礼告退。
回了锦绣院,霍翎脸上的笑就压不住了。
他抱起赵如锦转了转,在她颈窝处蹭了蹭:“绵绵,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赵如锦被他蹭的痒,笑着躲了躲:“快滚,老太太成天想给你纳妾我可伤心着呢。”
他捧起她的脸“啪叽”一下吻了上去,把她的头发摸的杂乱:“我说不纳妾就不纳妾,以后都不纳妾,所有的钱,都养你一个。”
男人如今是真心真意的喜爱她,赵如锦是不怀疑的。
但这种话,她信,却只信七分。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男人永远是贪新鲜的,即使再恋爱脑的男人,爱和性都能分开。
不纳妾她开心,纳妾她也能做到接受,总不至于真的要死要活。
前世的生活已经离的太久,她只隐约记得听过这么一句话:相信一个男人会永远爱你,不用算,这辈子婚能离三次。
赵如锦的笑并未达眼底,霍翎也看的出来。
他心中虽有无奈与苦涩,但并未因为她的质疑而愤怒。
他已经明白她的顾虑,有些事情不需要做出承诺,能做到的人,自能做到。
赵如锦转移话题,两手叉腰,上下打量他:“所以你哪里来的两百两银子?”
霍翎眼神飘忽:“……那什么,出门在外,男人口袋里也是需要点小钱喝喝……”
“喝酒听曲?”
“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喝酒听曲,我酒都很少喝,基本上喝的都是茶,不信你问我那个叫范羽的下属。”霍翎就差两手举起发誓了。
赵如锦笑出声,抬头捧起他的脸,与自己对视着:“我与世子开玩笑呢,世子,听说今夜有灯谜,还有一盏极漂亮的锦鲤戏莲花灯……”
“我给你赢来。”霍翎盯着她红润的唇,眼神一暗,喉咙滚动了两下,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磁哑。
赵如锦感觉气氛有点暧昧,许是炭火烧的太旺,耳根一热,撇过头去。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抬起,男人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赵如锦被迫踮起脚尖,承受着他灼热与温柔,一寸寸将她拖入欲海之中。
许久过后,霍翎伏在她的肩膀上喘息,脸颊与她后颈相蹭:“这是我要的谢礼,比起水乳交融,我还是更喜欢与你这般亲吻。”
他喜欢看到她为自己沉沦,喜欢她的脸红,那种并非因为欲望而动情的嫣红,才叫他心中荡漾。
他犹如瘾\/君子般深吸着她身上的馨香,低声在她耳边道:“虽然你可能对我依旧只有浅薄的好感,但我会慢慢来的,不叫你失望。”
在这之前,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抢夺他的至宝,也不许任何人插在他们中间,造成误会和麻烦!
赵如锦将脸埋在他怀里,这是他们说开之后第一个吻。
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低低应了声:“好”。
上元节的京城夜晚灯火通明,盛世繁华。
霍翎与赵如锦出了府,身边还跟着个叽叽喳喳的周晓,自然也有好不容易空出一天时间的苏文轩。
四人刚出府,就撞见霍三老爷与新纳的娇姨娘以及霍长安。
“见过世子,世子妃。”霍长安行礼。
霍翎没理他,与霍三老爷点点头,便离开了。
娇娘无骨似的倚靠着霍三老爷,软声问:“夫君,世子身边跟着的那个少年,莫非就是世子妃的表弟,那那位小姑娘又是谁?”
霍三老爷很享受她对自己的依赖,掐了掐她的小腰:“那姑娘叫周晓,她哥哥是世子的救命恩人,平日里身子骨不好,不常出来,你遇见了就当没看见,世子与世子妃护短的很,温氏都被呛过几回了。”
想起大房和老太太几乎闹翻之事,他心里就一阵失望,要是等春闱后再闹翻,他家长安就不用再找夫子了。
娇娘望着周晓的背影不知想了些什么,直到霍三老爷拉了拉她,才回过神,娇娇一笑,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