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可能会一直留下来招待北笙国使臣,若是他猜的没错,那群使臣里最年轻的那位,快要忍不住了。
果然,使臣里唯一猜到庆德帝用意的步奕站起身,对上头的之人拱手:“大昭陛下,我国墨公主听闻昭国贵女自小学习琴棋书画,精通六艺,她仰慕多时,自来到昭国之后,便希望与之比试一二,不知陛下意愿如何?”
庆德帝一番思索,昭国的贵女倒也能拿的出几个去比试,只是对方应该是有备而来,如此简单的答应,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
这时,霍翎起身道:“陛下,光是女子比试过于单调,亦不能体现我国对北笙国使团欢迎之情,臣看北笙使团中亦有不少会武艺之人,不如再设个男子比试,两国哪方男女比试总共的胜场多,便算哪国胜,如何?”
庆德帝一摸胡子,十分满意霍翎的提议:“好,朕听闻你们北笙国人好战,既如此,男子便比武、骑、射三项,女子柔弱,不如比乐、骑、射三礼,如何?”
步奕与北笙墨对视一眼,后者微点头,他才应下:“既如此,在下可否问陛下讨个赏?”
庆德帝挑眉:“哦?”
“若是我们公主能在此次比试中赢得两项比试,可否让她自选夫婿?”
这话一出,原本警惕的大臣们纷纷松了口气,毕竟只要不是减少赔偿,选个夫婿而已,倒也没什么。
庆德帝一张老脸面色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既是比试,自不能没有彩头,若是昭国赢得比试,北笙国便如之前昭国的要求赔偿如何?”
步奕抬头,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庆德帝,唇角微扬:“陛下要求的赔偿,北笙国绝不会同意,但若是这场我们比试输了,北笙国可赔偿三万匹战马给昭国。”
三万战马?比他们原定的两万还多了一半,划得来啊!
众大臣眼睛一亮。
“但若是昭国输了,我国公主不仅能任意挑选一位夫婿,赔偿的银钱也将减少一半,如何?”
大臣又开始犹豫了,这要是输了,减少一半的赔偿,还不够填补国库呢。
“好,朕答应了。”庆德帝丝毫没有犹豫应下。
北笙国的战马比昭国的要强壮,若是昭国有大批北笙国战马,他们往后就能培育出更为强壮的战马,沙场作战可就不再受制了。
且赔偿金银的具体数额又没有定,即使输了,在何种程度上减半还得重新商议。
这个比试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可以进行的。
庆德帝此刻心情很不错,他举起杯,笑着与众臣共饮。
歌舞升平,觥光交错。
赵如锦兴致缺缺,端坐在那正无聊着呢,忽然察觉好似有人在看她,她抬了抬眸,正巧与瑾王那温和的目光对上。
那人少见的穿着一身玄衣,十月的天渐凉,长腿上盖着一层薄毯以遮蔽众人随机投来的视线,对方与她对视不过片刻便若无其事移开,清隽的脸隐于黑暗与觥光之间棱角分明,让人读不懂半分心思。
手被人猛的攥紧,微疼的感觉让赵如锦柳眉蹙起,她挣扎了下,发现霍翎力气太大没办法挣脱,只能无奈瞪了他一眼,继续喝酒。
霍翎见此满意的移开视线。
北笙国使团被众大臣不停的敬酒,此刻已经显露疲态。
只有那位年轻的使团酒量似乎非常好,这般久了,也不曾倒下。
北笙墨很是高傲,只有庆德帝敬的酒她才会喝,其余人一概不曾理会,一双冷傲的眼眸还会时不时扫过他们这边。
“翎表哥,她好像看的是嫂嫂?”沐酒儿自小习武,一眼就瞧出了那位公主的不对劲,隔着桌子小声提醒霍翎。
霍翎峰眉拢起,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含带杀意的暗芒,心道还真是小人难缠。
随即低头在赵如锦耳边低语了几句。
宴会结束,众人离开,霍翎跟着皇帝去了御书房商议事情。
赵如锦一行人先驾着马车离开,宫中留下的人也渐渐离去,宁国公府离皇宫不算远,隔壁皆是皇子府,以及高官权贵,故而一路几乎都有同行之人。
未入宵禁,京城的夜晚很是繁华,高楼灯火阑珊明亮璀璨,不少文人墨客还在酒楼歌唱作词,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两侧百姓的欢喝声。
忽然,马车被迫停下。
正在谈笑的赵如锦和咚儿一愣。
“出了什么事?”咚儿问。
外头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世子妃,今日盛和江上举办游船灯会,我家姑娘请你一同去观赏。”
咚儿将车帘撩起一条缝隙,看到来人,对赵如锦说:“是楠华郡主的贴身丫鬟秋水。”
赵如锦心中已有计较,掀开帘子,楠华郡主的马车就停在她们前面:“秋水姑娘,你回了郡主,就说我累了,下次再约。”
秋水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般说,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上:“郡主说,这次机会难得。”
赵如锦看到那枚白玉令牌,便知道对方即使是冒着惊动周边的人,也要带她走了。
她掩盖住眸中的不快,对咚儿道:“你先回去,若是世子先回来,就说楠华郡主找我看灯会去了。”
咚儿作为赵如锦大丫鬟,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她手,但有些事即便赵如锦也不会告诉她,故而她此刻很是担心:“可此时已入夜……”
她家姑娘比不得没嫁人的楠华自由,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没事,过会楠华自会送我回去。”赵如锦说完便下了车。
咚儿无奈,只能带着侍卫和马车离开。
楠华的丫鬟扶着赵如锦上了马车,马车上的楠华满脸歉意,两人之间默契十足,几乎不用说,赵如锦就知道要见她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