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这只有我和他的半山坡的月下的大石头上,他却忽然问我。
我忍不住就一愣。
心下虽然早有猜测,嘴上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于是,我选择假装糊涂的摇头。
我只等他自己告诉我。
“还记得那天在你表哥喜酒的晚宴上的事吗?”
他果然道。
忍不住又喝了口酒。
却依然只看天空的月亮和月亮下的山野。
“记,”我有点心虚,也有点难为情的道:“记得……”
“你们明天就要回城里了?”
“嗯,嗯……”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这,我……”
“现在应该能猜到我今晚为什么主动上你家来找你喝酒了吧?”
“嗯……”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真一定要让你去我家里跟我老婆叙旧,当然,如果,你愿意去我家里跟她叙旧,我也绝对会如那天说的一样,毫不保留的支持你。”
“我,我跟叶兰兰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哪有什么旧可叙,你就别再掉这个了。”
“提,我一定得提。”他又喝了个酒,接着道:“我今晚找你喝酒,而且,明明知道你不喝酒还要找你喝酒,就是为了把自己喝醉,然后,让你送我,然后,才有机会和你单独自处,我也才有机会给你提起这个。”
“啊?!”
尽管,无论是我,还是我老婆,甚至我爸妈都早已有所猜疑。
可此时此刻,当他亲口说出时,我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毕竟,哪有人,宁愿把自己喝醉,也要哄着求着自己老婆的初恋到自己家里跟自己老婆叙旧,甚至还跟自己老婆做点别的什么的!
“那天在玉米地里的事,你应该也更加记得吧?”
“记,记得,”我道:“你之所以那天在我表哥的喜酒的晚宴上那么闹,就是为了让我替你保密,所以,所以,才拿叶兰兰跟我做交易,让我去你家里跟叶兰兰……”
我心下更是想起了那天玉米地里的那个女人。
当时,那个女人,为了让我保密,也主动提出了类似的交易。
只是不同的是,那女人是以自己的身子跟我做交易。
而他,却是拿自己的老婆跟我做交易!
不过,我却并没有对他提起半个字有关那天他仓皇而逃之后那个女人跟我在玉米地里发生的事。
我只忙又道:“不过,你放心,我虽然记得,我却会把那天看到的所有一切全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半个字的,包括叶兰兰。”
“呵呵,其实,我并不怕你告诉她。”
“啊?这……”
“你是不是不信?”
“这……”
我支吾着,不置然否。
“料想你也不会信,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叶兰兰,跟那女人偷偷摸摸吗?”
“不知道……”
这次,我回答得很肯定。
心下却在暗笑。
这,谁还能不知道,男人本色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总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是别人的,越是没得到的,就越是好的。
“你计较老婆不是处吗?”
这一次,他不再看天上的月亮和月下的山野,而是忽然就转过脸来,睁着布满血丝的醉眼看着我。
不容我逃避的那样看着我。
“……”
这一次,我又选择了沉默。
不过,我的眼睛却也睁得大大的。
我很惊讶的看着他。
听他的意思,叶兰兰当初给他时,竟不是第一次了!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无论那天在你表哥喜酒的晚宴上,你如何当众极力的否认,说曾经的那些有关你和我老婆的传言都只是传言,你和我老婆连初吻都没有过,我老婆更没有把身子给过你,但,事实就是事实,她跟我的第一次,没见红……”
“啊?这,这也未必就能说明她跟你不是第一次呀。山里长大的女孩,从小干那么多粗活重活,身子受了影响,第一次不见红很正常的呀,你虽然读书少,但至少也应该上过初中,学过生理卫生吧,你就别瞎猜疑了。”
“呵呵,”他又喝了一口酒,又不再看我,只看月亮和月下的山野,无比嘲讽的冷笑道:“果然不愧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呀,当初就商量好的吧,你们的解释都如出一辙。”
“我……”我挺无语的道:“我没跟她商量,我真和她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承认,她真曾经对我有过好感,还向我表白过,甚至,想把初吻都主动给我,但我拒绝了。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只把她当可爱的邻家妹妹……”
“可爱的邻家妹妹?把‘可爱’两个字用在她身上,你是在讽刺她还是讽刺我?如今她可爱吗?她跟你老婆能比吗?她要是真可爱,真跟你老婆能比,只怕别说我请你去家里跟她叙旧,就算我不请,只要能有机会,你也会对她偷偷摸摸求之不得吧?”
“哎,我怎么跟你解释呢,你心里既已这样认定,只怕是我无论如何解释,你也不会信,也只会固执的认为我是在狡辩吧,反正,信不信由你,我是真和叶兰兰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就不提这个了,就提你在乎不在乎自己的老婆不是第一次?”
他又猛地喝了口酒,不再看月亮和山野,而是别过脸来直视着我。
“这,我还真没想过。”
“呵呵,没想过,就是没发生过,我要是能娶到你老婆那样漂亮的老婆,而且,还冰清玉洁的,把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我,我也不会背叛,我也会对她百般珍惜,千般疼爱,更不会跟别的女人偷偷摸摸钻玉米地!”
“……”
我又一次沉默。
他还真猜对了。
他经历的事,我没经历过。
所以,我也真的从来没去想过。
但,我真的没想到,叶兰兰跟他时竟然会不是第一次。
反正,我自己是真的没有碰过叶兰兰。
除非,要么,叶兰兰真是我猜想的那样,因为是在农村长大,少女时干过太多粗活重活,那层宝贵的膜早已震裂。
要么是,高中毕业后,我上大学期间,她在镇上学理发时,跟别的男人有染过。
然而,这一切,无论她和我怎么解释,她老公都注定要让我背这个锅。
毕竟,谁叫我和她当年要那么的好那么的青梅竹马,在村子里惹出那么多我和她的传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