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少羽与尉迟燕从叶府出来后,回府的马车上。
“你看到叶景柔那副娇柔做作的模样了么?哥,你若日后给我娶这样的嫂子,我绝不认你!”
“吃错药了你?”尉迟少羽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你看到小景多可怜吗?受伤了都没有人关心她,叶景柔一个庶女还能与我们一道用晚膳,而小景身为嫡女竟然不能出席?全京都就找不到二家这样的人家了,叶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妄议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砍的?”尉迟少羽打断她的话,“你这性格多与景澄学一学,你没见她今日一直在忍吗?”
“嗯?”
“我都看到了,叶景柔故意靠近她的。事后,相爷一来,她神色都变了,你忘了她在太学如何应对霍雨芊等人的了?只怕是今日之事即使她解释,真理也不会站在她那边。”
“那我们一走,小景岂不是.......”
“不好说。”
晚兰苑。
碧容正为叶景澄擦着跌打药,叶昌明就闯了进来,身边跟着孙氏。
叶景澄连忙穿好衣裳,下地来行礼。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你攀到了尉迟家这棵大树,眼高于顶了?竟然对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今日柔儿险些淹死!”叶昌明愤怒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碧容当即说道:“老爷,不是的,分明就是二小姐推倒了小姐,小姐也摔的.......”
叶昌明一脚将碧容踢到在地,指着她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主人说话哪有你顶嘴的份?”
“父亲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动手动脚?”叶景澄目光冰凉的看向他。
“不愧是江宁回来的野丫头,难怪底下的婢子也如此不知礼数!来人啊!”叶昌明叉着腰嚷了一句。
屋外进来几名家丁,叶昌明当即道:“将这不识好歹的婢子拖出去,当庭打死!”
“父亲!”叶景澄挺直了身体拦住碧容身边,“碧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何须取她性命?”
“事实?老子就是事实?她算什么东西?”叶昌明指着碧容愤愤的问叶景澄。
“老爷,你与她讲这么多也没用,女儿家的规矩,还是让妾身来教吧!”孙氏说道。
“哼!”叶昌明冷哼了一声,说道:“好好管教,让她知道知道何为姊妹,如此在外人面前为叶家争脸面!”他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晚兰苑。
那几个家丁架着碧容就出去了,孙氏一脸阴笑的叫了好几个嬷嬷进屋,并将门关上。
一个嬷嬷手里拿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放了好几支钢针。
“你真是不听话,非要与我的柔儿作对!”孙氏冷哼道,“既然你是江宁回来的野丫头,不如坐实了这个‘野’字,让他们都看看叶家嫡女并非冰清玉洁的女人家,那位尉迟少将军还会对你青睐有加吗?”
孙氏话毕,朝着那几位嬷嬷一挥手,示意她们动手。
嬷嬷们拿着钢针将叶景澄按到在地,外头传来碧容的哭喊声,叶景澄一个翻身将两位压制她的嬷嬷推翻在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她面对朝自己扑过来的嬷嬷,顺手躲了她手里的钢针往她们脑户穴一扎,那几位嬷嬷就昏倒在地。
孙氏看得目瞪口呆,见叶景澄拿着钢针朝自己走过来,紧张的后退,扯开嗓子大喊到:“来人啊~”
叶景澄将她钳制住,往她嘴里丢了一粒药丸,并逼她吞下。
她将门踹开,院子里的碧容已经奄奄一息,她冲过去将两名家丁推开,对孙氏道:“请母亲回去告诉父亲,女儿已经知错,若他还想让我为黄先生治疗,那请他高抬贵手放过碧容。”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孙氏一个劲的抠着自己的嗓子眼,恨不能将刚才吞进去的药丸吐出来。
“断肠丹!”叶景澄拿了一枚药丸给碧容服下,她狠狠的瞪着那两名家丁,“还不快滚?”
月开和惜花也从那些家丁的牵制中脱身,惜花走到碧容身边,见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心中不免难受。
“该死的东西,快拿解药给我!”孙氏动手就要去打叶景澄,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气短,腿软。
叶景澄走到她身边,笑着说道:“母亲,想要解药,先把事做好。”
“好,我答应你。”孙氏很是惜命,当即点头,“我也有个条件!”
“母亲,此刻,你好像没有筹码与我做交易。”
“我当然有。除非你想你往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那你说说看。”
“柔儿一切你都不能动。”
“她的一切原本也不是我能撼动的了的。”叶景澄盯着孙氏的眼睛,“母亲,你要知道,我只想和我的婢女安安分分在相府谋生,你们不来惹我,我也绝不会惹事。”
“好,记住你说的话!”
“一言为定!”叶景澄将一枚丹药塞进她的嘴里,“解药!另外的我自会定期送到您院子里。”
孙氏站起身来,在婢女的搀扶下,带着一群家丁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晚兰苑。
“惜花,帮我扶碧容进屋。”叶景澄见孙氏走了,连忙同惜花将碧容扶进屋里,她想到上一世碧容就是这样香消玉殒,那时叶景澄战战兢兢的不敢反抗,她虽有一身医术,看挣不脱几位嬷嬷,被生生的在身上刻下一个‘娼’字,还硬生生将她的守宫砂剜掉,而她也没能救回碧容,既毁了自己的一生,也失去了对自己最好的人。
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碧容,你要挺住!
月开站在门口看着为碧容处理伤口的叶景澄,难怪主子会看上她,这女子当真与她人有些不同,即使面对今日这样的场面,她面上都是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与往日里毛躁的模样判若两人,而此刻她面上的焦急,是对重要之人的在乎。
谁家的小姐将自己的丫鬟的命看的如此重要?
她在院子里送了一封飞鸽传书,便回去帮忙了。
叶景澄为碧容处理好伤口后,发现她开始高热,正在她为此焦躁不安之时,门口传来清冷的声音:“生息丹,可救她。”
惜花和月开在屋里请安,叶景澄当即走过去,从他手里拿了那只白色瓷瓶,说了一句:“多谢。”说完,她倒了一枚放在手心里喂给碧容服下。
屋里,惜花和月开在照料着,院子里。
顾裕年坐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景澄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说道:“谢谢你,王爷。”
顾裕年转过身看着她,她的左脸红肿,他又拿了一只玉色的药鼓出来,“玉肌膏,对你的伤有用。”
叶景澄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药鼓,药鼓的盖子上挂着一串蓝色的小穗子,很是别致。她眼底划过一抹黯然,随即笑着说:“王爷,我自己就是医者,这些东西我不缺的!”
顾裕年锁了锁眉头,他将手抬起,示意她收下。
“就当,你为我针灸的谢礼。”
叶景澄也才伸手去拿那只药鼓,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掌心,顾裕年有片刻的贪恋,但随着她指尖的离开,他的手握成拳放回腿上。
“谢谢。”她将盖子打开,白色的膏体擦到脸上,清凉舒适。
“他不会得意太久的。”顾裕年忽然说着,“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叶景澄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夜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他握住她柔软的手,说道:“叶小姐,我收回上次来你院子里说过的话。”他的目光中全是柔情。
叶景澄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划过一丝喜悦,但耳边忽然回响起尉迟燕对自己说的话:我不是闹着玩儿,我心悦于他!她猛的抽出手来,连退了好几步,眸光闪烁:“王爷说的什么话,我已经忘记了。”
顾裕年只觉胸口空落落的,她还在怨自己?还是她已经不再喜欢自己?他的薄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叶景澄背对着他,“今日多谢王爷的药膏,若往后不是治疗您的伤,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顾裕年瞳孔骤然放大,不要见面?他只是退了一步,就再也无法挽留她了吗?
叶景澄你的喜爱,还真是短暂!
他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她手心的温热仿佛还在他的掌心游离,可此刻却怎么也温暖不了他的心。
叶景澄回到屋里,她靠着门板,胸口闷痛,这种感觉当真讨厌!
“小姐,碧容服了生息丹,正在退热,你可安心去歇息了。”惜花说道。
月开透过门缝往外一看,外头已经没有晔王的身影,见叶景澄面色不佳,不知二人是否发生了不愉悦便道:“晔王府的生息丹寻常人不可得,听闻那是晔王保命用的东西。”
叶景澄愣了一下,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晔王未受伤时,常年征战时有受伤,生息丹有经络重造,止血保命之效。小姐也可放心,碧容定会无事。”
“你今夜倒是话多了。”叶景澄笑了笑,到底是越侯府送来的人,懂得就是比寻常人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