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微微成拳,在众人难听的议论声的笑了笑了,然后问那位大夫:“敢问大夫姓甚名谁,可有设牌坊开医馆?”
那位大夫显然有被冒犯到,听了大家如此评价这女子,自然觉得她不过一个普通学子,无需忌惮,便吹胡子瞪眼的说:“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行!在西市有家赵氏医馆便是在下开的,若你有任何疑问,只管来找老夫!”
“哦,那若是今日先生诊断错误,便是在太学自断前程呢!”叶景澄微微一笑,顶着一张满脸红疹的脸,笑得摄人心魂。
“什么意思?”赵行愣了愣,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众人也一头雾水,只有叶景柔觉得她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那还请赵大夫查验一下,这块糕点。”叶景澄从袖笼中拿出一条丝帕包裹着的半块糕点。
叶景柔见她拿出芙蓉糕,心想自己横竖没有在糕点里给她下药,何惧她的查验。
那赵行大夫哼了一声,拿了糕点在圆桌上查验一番,又细细研究之后,睁大了眼睛说:“你……你这里头……难道,你吃了这个?”
“是啊,这种芙蓉糕,是我家妹妹最喜欢的,阖府上下,就她的院子里才会有呢!”叶景澄看向叶景柔,眸子里闪着无辜的光芒。
叶景柔此刻依然稳如泰山,不急不慢的说:“怎么可能,或许是姐姐你觉得芙蓉糕好吃又让厨房做了,来嫁祸给我呢?”
“啊,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世家大族的厨房每日往各个院子送的饭菜都是有食单的吧!”尉迟燕忽然开口,“叶大小姐是不是嫁祸,查一查食单便一目了然了!”
“尉迟燕,我知你不喜欢我,但也不必要伙同我大姐如此设计我!”
“伙同?”尉迟燕一脚踩在长廊上,十分霸气的说:“我尉迟燕讨厌一个人还不至于要耍手段对付她,我的鞭子直接招呼便是!”
“哈哈哈哈哈~”她的话引起周围的人大笑不止。
霍雨芊冷哼了一声,说:“是啊,你的鞭子可不是厉害嘛,都抽死人了呢!”
“嗯,今儿我就回去告诉我大哥,凌月郡主欺负我呢!”
“你……”霍雨芊指着她的脸咬牙切齿的气得直跺脚。
尉迟燕朝她吐了吐舌头,问那位赵行大夫:“你方才欲言又止,这里头有什么啊?”
“回小姐的话,是银霜草。无色无味不易察觉,食用者大多诊断不出奇怪之处,但会令人全身红疹,直至溃烂而亡啊!”赵行越说额头上的汗珠越多,他真是太草率了,这回他的活招牌怕要保不住了。
“这位小姐还是趁早寻了名医诊治吧,这要是拖久了可是有性命之虞啊!”
“所以您是老眼昏花了,医术不精还敢来太学诊治?”尉迟燕走到他跟前来,一双杏目瞪着他,仿佛想要吃了他一般,“还是说你收了某人的好处,特意过来造假?”
赵行哪里受得了这个,这些世家小姐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他还想留着老命安度晚年呢!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颔首道:“实在是老夫眼拙,还望小姐恕罪!”
“那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尉迟燕扬起手来就想要打人的手势,吓得老头赶紧提着药箱跑了。
周围的人又起哄了:
“现在什么局面?”
“银霜草,我的天,这真是黑了心肝了!叶景柔这是憋着坏呢!”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多议论此事才好,免得被灭口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
“姐姐,这事一定有误会,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银霜草。”叶景柔立即为自己辩驳着。
“所以妹妹的意思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害死自己来冤枉你咯?”叶景澄满脸无辜的看着她,叶景柔爱吃芙蓉糕,太学许多与她亲近的人都知道,而芙蓉糕制作繁复,她这名不受宠的嫡女怎会轻易吃得到呢?所以她说的话,没人会不信。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我绝对没有给你下药,我可以对天发誓的!”
“这种事情发誓有用吗?”
“那你不信我,我……我只好一死以证清白了!”说着就作势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但可惜的是,并没有撞到柱子,而是撞在一堵肉墙上,叶景柔惊讶的看着来人,见到慕容绍那张俊俏的脸,瞬间委屈的落下泪来,楚楚可人。
“慕容哥哥……”她带着哭腔喊他。
慕容绍见她哭了心都碎了,连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然后紧张的问:“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慕容绍,我劝你不要搅和这种女人的事情!”尉迟燕在一旁说道。
慕容绍听到了尉迟燕说话,瞬间转过身来凶巴巴的瞪着她:“尉迟燕,又是你?”
尉迟燕双手叉腰走到叶景澄的前面,将她护在身后,仰着头看着慕容绍说:“是我怎么了?女人之间的事情你插得了手吗?”
“我看你是皮痒了?”慕容绍说着已经开始挽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叶景柔连忙拉住他,哭哭啼啼的说:“慕容哥哥,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惹得姐姐误会我,又让尉迟小姐讨厌我!呜呜呜呜,我真是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慕容绍见她这般梨花带雨,心都碎了一地,只赶忙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咱们柔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谁敢不喜欢你?”
叶景澄都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这位慕容少爷是位小公爷,他喜欢叶景柔是整个太学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他自己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叶家乃至于叶景柔自己,从未想过让二人喜结良缘吧!
毕竟叶景柔从来自视清高,她想要的可是皇后之位呢!
想想将来的皇帝被推翻,顾裕年扶新帝上位,她的皇后梦不知能不能实现,亦或是会不会破碎。
“男女有别,我劝你俩还是避讳些吧,在太学还做出这种有辱斯文之事,传出去不知道你那柔妹妹的好名声还要不要。”尉迟燕一副作呕的模样,她性子直,不喜欢矫揉做作,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虽然经常得罪人,可人家有得罪人的资本。
叶景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想到她上回看到死人时那个惊吓的表情,明明是个也会害怕的小女孩,却总是给人一副嚣张跋扈的感觉。
她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引得尉迟燕一阵错愕,回头看着她,脸上颇有羞赧之色:“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叶景澄看着她笑起来,这么真诚友好的女子,上一世自己为何看不到?还伙同叶景柔孤立她,讨厌她?
“都聚在此处作甚?课业都不要了吗?”一道庄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