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禾,你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大门也是打开的吗?”
钟歌忽然问道。
“这个……好像还真不是,我记得我第一次到这边来的时候,这个门关得死死的,我是翻墙翻过去的。”
艾禾同化出狐狸爪子,才从墙壁上爬了过去。
“那这可就怪了……”
听到钟歌的话,艾禾也打量起这扇门,
“这也就是说,有人比我们先进去了。”
“这扇大门形状完好,看起来不像是被暴力破开的样子,难道……有很多人同时推开这扇门?”
艾禾说的不错,但是也不一定,模因收容者的能力千奇百怪,说不定有能独自打开这扇门的人。
钟歌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忽然在门把手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字。
“策?”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个字不像是用利器刻出来的,因为表面完全找不到摩擦留下的碎屑。
钟歌看向艾禾,后者则表示自己没注意到过这个字的存在。
“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小心一点了。”
钟歌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慎重的表情,
“全球不知道有多少人进入了【虚无】领域,其中会有我们这样的虾兵蟹将,指不定还有很多来自国外的资深大佬。”
艾禾点了点头,
“的确,这么说来,那些危险的组织也许也已经进入这里了。”
“据我所知,国外就有一个专门参与模因事件的杀手组织,名叫血色獠牙(bloody teeth)。”
“他们追崇强大的力量,会主动收容那些具备杀伤力的模因。”
钟歌皱了皱眉,
“听起来是一群法外之徒。”
艾禾肯定道:“的确如此,他们专门接取高额赏金的猎杀任务,比如政敌、仇家、间谍之类的。”
“我还听说过,他们会故意制造恶性事件,滋生负面情绪,供养负面模因的成长。”
“甚至,诱发更加强大的负面模因现世,然后收容它们。”
钟歌连忙打断她的话:
“停停停,不用说这么多,我还不想被人灭口。”
“总而言之,进去之后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尽量避开和其他不明身份的人接近。”
艾禾表示自己明白。
接下来,两人便沉默地往皇宫里面走去。
这座皇宫十分雄伟,面积大得让人难以想象,并且一点儿也不会显得空旷。
无数朱楼绮户,鎏金宝殿数之不尽,用层峦叠嶂来形容这些金砖玉瓦丝毫不为过。
这些极尽奢华与艺术的建筑,如奁中珍宝,整齐而瑰丽。
那些古籍上曾经用过的形容词,第一次如此具体的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虚无】领域里,说不定还会误以为自己在哪个保存完好无损的故宫里呢。
钟歌走得并不快,除了是因为未知的其他模因收容者之外,还因为他不停地驻足欣赏着各种艺术品。
那些在博物馆里都未必能见得到的文物,在这皇宫里简直遍地都是。
虽然有不少被人强取豪夺的痕迹,想来都是宫女、奴才之类的人逃跑时带走的,但那都是小数目。
这皇宫之大,财宝文玩也难以数清,短时间内根本搬不完。
“我说你啊,你不是不喜欢这些金钱俗物之类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反倒看得这么入迷了?”
面对艾禾的疑问,钟歌没有生气,反而很耐心地反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机会?”
越深入皇宫,艾禾内心就越发复杂,一方面她对【虚无】恨之入骨,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虚无】的对手。
因此,她看起来颇有些心不在焉。
“是啊,模因是因汇集世界上所有人类情绪而出现的集合体对吧?”
“是啊。”
“那么,这些人类也包括曾经在历史上的人物对吧?”
“嗯哼。”
“那也就是说,这座皇宫,这些繁杂到让人惊叹的艺术品,都是曾经在历史上真实出现过的瑰宝。”
钟歌面色狂热,
“我问你,在几千年的岁月腐蚀后,能有多少文物还能窥见曾经的辉煌?”
“可是你看,这些金瓶玉盏、史记书画,统统都是在那个时代最鲜活的状态!”
“如果不是有模因这样的伟力,人生中究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能够欣赏到只存在于历史中的辉煌?”
钟歌的这番话,让艾禾幡然醒悟。
即便她和钟歌都不是什么考古学家,可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龙国人,从小便学着各种拗口的古诗词、文言文。
那些传统的字句里,无一不展露着作为龙国人的骄傲,无一不展现着那个时代的磅礴。
眼前这些人类瑰宝,是什么样的电视剧、电影,都无法复刻、无法实现的——人类奇迹。
艾禾叹了口气,释然地笑了笑:
“你说得对,是我太耿耿于怀了。”
虽然【虚无】曾经用幻境的方式,让爷爷劝她放下过往的怨恨,但她相信,这也一定是爷爷真正所希望的。
与其执着于不可得兼的未来,不如享受眼下这一刻的奇迹。
艾禾摇摇头,开始和钟歌一样,欣赏着各式各样的艺术品。
“诶,你说……要是这些东西能带出去就好了。”
“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钟歌:“……”
不远处,一座宫殿的瓦檐上,有位面容十分幼态的少年,正盘腿坐在上面。
他的眼睛很大,看起来十分明亮,同时也显得他更加天真烂漫了。
“机会,辉煌?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有和我一样有品位的人啊!”
少年的笑声十分爽朗,只不过听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
诡异的是他明明距离钟歌二人很远的距离,却好像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似的。
“唉……”
“黑金会、血色獠牙、扁舟行……现在,连没有加入组织的人都进来了。”
“特机部啊特机部,我该夸你们意志坚定好,还是该骂你们顽固不化呢?”
“唉,馐恩啊,你急匆匆地跑去海上市,又有什么用呢?”
“但愿能早点儿发现我留下的记号吧……”
屋檐上,少年挠了挠头,头顶那根呆毛在风中晃了晃,像夕阳下的狗尾巴草,看起来十分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