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吹头发?”他这副混不吝的模样看得桑南溪心里发毛。
“吹。”
桑南溪对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理解得十分透彻。
原先她这是没有吹风机的,还是因为陈枳夏常来她这住,这才特意备了一个。
“你干嘛!”还没插上电,手里的吹风机倒是先被人夺走了。
周聿白帮她散开头上的干发帽揉了揉她的脑袋,见没水再滴下来,这才打开了吹风机:“给收留我的好心人付个房费。”
暖风‘呼呼’地吹着,指腹穿插在她的发丝间轻柔地按揉。
这么久时间他手艺倒没生疏。
桑南溪本来就奔波了一天,前面吵得那一架费了她不少的心力,这么一按,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老太太始终还是给她开得安神为主的药。
还没几分钟,她眼皮就忍不住地往下耷拉,脑袋也一顿一顿地直往胸口上撞。
一开始她还努力抵抗一下睡意,周聿白看她困得脑袋都支撑不住,忍不住轻笑:“去房间吹?”
桑南溪眼皮半掀不掀地点了点头,一上床,外套一脱,直接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小脑袋躺在床边,半干的发丝就这么垂荡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她还警告了一句:“吹完头发记得出去把门带上。”
倒真是会使唤人的。
等到头发吹干,桑南溪早进入梦乡跟周公幽会去了。
周聿白坐在床边,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跟他那么乖。
瞥到那被扔在一旁的外套,周聿白勾勾嘴角,桑南溪防他跟防狼似的。
只是防得不彻底,到底还是放松了警惕。
他将人抱到了枕头上,鼻尖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呼吸声渐重,呢喃了一句:“溪溪,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从一开始,他就是存了心思要留下来的。
知道她心软,必然舍不得见他在雨里淋一场,所以才大步往门外迈。
什么龌龊的招式,只要能让他在她身边留一留,他担上个小人的名声也是甘愿的。
其实睡到一半,桑南溪醒来过一次,和往常醒来后的手脚冰凉不同,身旁的人把她搂在怀里,跟个暖炉似的。
桑南溪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嘀嘀咕咕骂了一句:“臭流氓。”转而又抵不过那铺天盖地般涌来的困意,闭上了眼。
临近睡着,在半梦半醒间,耳边却传来一句低语:“溪溪,别再走了……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等到桑南溪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这一觉她睡得格外久。
桑南溪一打开房门,被在门口盘坐着的人吓了一跳,“夏夏,你怎么来了?”
陈枳夏抱着双臂,眼睛审视着她那吻痕遍布的颈脖:“你猜,我早上来的时候碰见了什么?”
桑南溪的嘴角抽了抽,却只是装傻:“什么?”
说起这个陈枳夏就一肚子的火,昨晚上发的消息桑南溪到早上都没回,她生怕她有事,火急火燎地来找她。
一推门,被人用眼刀狠狠给剐了出来。
那场景,陈枳夏简直永世难忘,脑海里瞬间涌现出前几个晚上看过的颜色小说,什么事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脸上,男主角在她的肩头留下一个吻。
周聿白那腻歪劲儿,他以为拍广告呢。
大清早的,得亏她没吃早饭,否则她真是得呕出来。
原本陈枳夏是打算扭头就走的,但她怎么想自己也好歹算是桑南溪的正宫嫡长闺,见证了他们先前的爱恨情仇,总还是要好好敲打那姓周的一番的。
她在客厅等了半天,不见人从房里出来,门铃倒是先被按响了,来给那位周家公子送衣服的。
这男人,怎么疯起来都一个样?
陈枳夏架子摆的挺大,为了让自己看得起来成熟些,还特意给自己泡了杯茶。
等人一出来,清了清嗓子:“周聿白,你都要订婚了,少再去招惹南溪。”
这人倒好,瞥了她一眼,深有一种,我就招惹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她那气性哪里忍得了,刚要破口大骂,结果周聿白压低了嗓音警告了她一句:“溪溪还在睡,陈小姐要是不安分的话,我不介意先让人把您给拎出去。”
要他说!明明她才是最疼她家宝贝的那个!
想到这,陈枳夏怒上心头,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
她那个大高个,一窜起来还是颇有压迫感的。
“昨晚……”
“是个意外。”问句都没问完,桑南溪答得飞快。
“你脖子上那些也是意外?”
那些?她记得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还看过,没到一些的程度啊。
不过,在陈枳夏的目光下,桑南溪也只能眼神真挚地回答:“真是个意外。”
陈枳夏见她这样子,那火忽地就熄了下去,颓然地垂着肩膀,坐到了椅子上。
“南溪,你回来那么久,我还是头一回见你睡得那么安稳。”
前一阵子她陪桑南溪一起住的时候,基本上她一晚上要惊醒好多回。
哪怕是睡着的时候,她的眉头也是紧锁着的。
但今天早上,她闯进去的时候,枕在手臂上的那张小脸却格外的安然。
桑南溪的笑意微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枳夏抬头看着她,叹了口气:“不然,我帮你看看有没有门道,找个跟周聿白体型差不多的,让他每晚上搂着你睡算了。”
原本还残存的那一点伤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桑南溪拍了拍陈枳夏的肩膀:“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个您还是自个儿留着享用吧。”
陈枳夏还在卫生间外面一本正经地跟她宣传:“我肯定给你找的脸也不差的,你考虑一下啊,睡觉这多么重要的事……”
桑南溪无奈地笑了笑,可看到那一直落到锁骨的吻痕还是皱了皱眉。
耳边好似浮现出半夜那句不知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出现的话。
再试一次。
他们还能试什么呢?
只怕到最后,也不过只是落得一个一枕槐安的结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