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思无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但她嘴角依旧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哦?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
江京墨也笑了,她的声音放低,尽量不惊动那些古阴族人。
“从那秘迹中出来之后我就在想,是不是只有特定人的血才能打开那座石门,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当初将你关进去的人也身负这种血脉呢?”
江京墨看向安漾,这个她救下来的小姑娘,身世不详,却具有世间难得的光灵根,有治愈万物之力,她的血脉应当是极为特殊的。
更何况,在宗门大会中,她能够译出青铜门上的文字,能运用楚氏的手杖,能让发狂的楚氏平静下来……
江京墨不认为世间会有这么多巧合,更何况安漾还姓安。
五大家族之一也有个安家。
“所以呢?”
柯思无见江京墨不说话了,便幽幽追问道。
“你会恨身负这种血脉的人吧。”江京墨轻轻说道,“因为只要他们还在,你就有可能再次被关进去。”
“你应当早就厌恶了那里的黑暗。”
柯思无听着江京墨的话,她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闻言沉默了许久。
几人被带到几间竹楼前,被那些古阴族人安排着住下,柯思无还是没有说话,直到那些族人离开,她才叫住了要进入房间里的江京墨。
“你想来,早就猜到我是什么了吧?”
她的声音清脆,眼神中带着笃定的光。
“这并不难猜。”江京墨笑了笑,在柯思无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柯思无就在原地看着她的房间看了一会儿,等到天边擦黑,才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还是没明白,小京墨,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
江京墨见柯思无离开,这才将掀起的一角窗帘放下,听到盈尺的疑惑,她面色有些凝重。
“自然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江京墨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玄阴蛊?她?”
“嗯,不过她只是玄阴蛊的一个容器而已。”
“?你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啊,当初那秘迹之中不是有记载吗,他们只是找到了压制玄阴蛊的办法,但是并没有解决。”
江京墨轻轻喝了口杯中的水,只觉得口感清冽。
“一个偌大的秘迹中只关押了一位半大孩子,这本就令人奇怪,更何况还有柯思无对待古阴族长和古阴族的态度。”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对自己的族群和族长抱有如此恨意呢……”
江京墨垂眸,声音沉沉。
“那便是这整个族群都做了迫害她的刽子手。”
………
一连几日,九霄宗众人都住在了古阴族的村寨里,而与白瑾月失散的凌云宗弟子也终于找到了此地。
为首的是凌云宗二长老的大弟子李若雪,她是此次的领队,带着的是三长老的大弟子王曦以及四长老的大弟子罗铭。
前两人都是地灵境,而罗铭也是玄灵境大后期,此次历练玉乾真人派给他们的任务重大,故而弟子的实力也同样强劲。
原本还有个同样在玄灵境大后期的弟子与他们一起,但不知为何玉乾真人又突然变卦,转身将白瑾月塞进了他们队里。
几人虽心有不满,倒也不敢多说什么。谁成想,一来到南疆就遇到兽潮,这白瑾月竟被冲散了。
他们只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寻了她好几日,却没想到她早就在古阴族有了落脚处。
白瑾月看到几人的时候也颇为惊讶,几人似乎因为着急找寻她,也没顾得上用净身诀和换衣服,故而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和汗水浸透,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白瑾月面上僵了僵,但还是状若关心地朝几人笑笑,而实际上已经悄然退后了好几步。
“师兄师姐们这些天辛苦了,我也在此地待了许久,如今终于等到你们了。”
几人自然是看出了白瑾月的嫌弃之色,面上都有些难看,但处在别人的地盘又难以发作,一时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异常丰富多彩。
最终还是李若雪强忍着怒气,开口问道。
“你到此地为何不早早给我们传音,我们可是整整找了你七日!”
“李师姐,我不是有意的,那日兽潮我也受了极重的伤,如今堪堪养好,一直没有时间给你们传音。”
白瑾月的脸上涌上愧疚之色,她手足无措地解释着,眼中却是流露出几分不耐烦。
几人狐疑地看着面色红润的白瑾月,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白瑾月眼看着他们不信,只得加班将衣领拉下去了一些,罗铭见此立刻耳廓一红,转过身去,而李若雪和王曦则是真切看到了她脖颈上的那道狰狞的剑伤。
那是赤水取血留下的,赤水剑所留下的伤一向不愿好,正好让她借用。
而如今赤水应当在吸收那些气运值,根本没有闲心来管白瑾月在作什么妖。
“你不是从兽潮中逃出来的吗?身上怎么会有剑伤?”
王曦皱了皱眉,她是杨箐的师姐,也从杨箐口中听了许多关于白瑾月的事,对眼前人的观感实在算不上太好。
“兽潮的伤势早就养的差不多了,只是我又在这遇到了九霄宗的弟子,所以……”
白瑾月苦笑了两声,话没说完,倒是让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是他们的弟子伤了你?”
李若雪也皱起了眉头,她是几人中年岁最大的,又是领队,白瑾月不传音给他们的事她固然生气,但白瑾月被其他宗的弟子欺侮这种事她也是会帮其讨取公道的。
“九霄宗的弟子怎么会来此?”
王曦疑惑道。
白瑾月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知道,只是提到了季初禾交给古阴族族长的那封信。
“难不成他们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罗铭在白瑾月整理好衣物的时候便又转过身来,此刻听到白瑾月如此说,脸上不禁也有些凝重。
“先不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白师妹,你且跟我说说他们为何无故伤你?”
李若雪看向白瑾月,手早已按在了自己身侧的佩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