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这般严重？不过想来贵宗弟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阳景亦是如此。”
楚皇淡淡道，指尖倒是攥紧了旁边龙椅的扶手。
这些小动作都被长清宗掌门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眸光又冷了几分。
后面的一些小宗门也上前控诉了起来，他们的弟子实力更弱，有不少已经折在了秘境之中，但他们人微言轻，楚皇对待他们的态度更是敷衍。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楚皇依旧高坐在上面，对底下七嘴八舌的话漠不关心。
“敢问陛下，如今是否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秦擎冷哼一声，实在是不想给王座上那个人一点好脸色。
“何须交代？且说朕的子嗣不也与你们的门徒一同进了洞窟吗？你们的弟子受的苦，朕的孩子难道就没受吗？”
楚皇不遑多让，周身气势爆发出来竟足足有仙灵境的气势，沉重的威压压得那些小宗门的掌门有些喘不过气来。
“况且此乃我楚家遗迹，朕让你们的弟子探寻资源，已是天大的恩赐，诸位掌门却闹至大殿，莫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陛下想来是有些糊涂了吧。”
秦擎周身也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威压直接盖过了楚皇，他气血翻涌了一下，险些要呕出一口血来。
“我们修真界与你们帝国可没有关系，你是圣玄帝国的皇，可不是我们修真界的皇。”
………
“你要走了？”
江京墨看向沈书黎，有些惊讶。
“是有什么要事吗？”
男人点了点头，月光下，他的发丝漆黑如瀑，那双幽深的眸子像一汪深泉，藏着江京墨看不懂的情绪。
“你救我那日，你应该就猜到了，我在被人追杀。”
江京墨沉默。
“他们要找到你了？”
“嗯。”
“是因为那天你动用的那股力量？”
江京墨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天沈书黎为了救她，所动用的那股奇怪的力量，明明他受伤后只有仙灵境的力量，却依旧能够困住神灵境的楚氏。
沈书黎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可是…你明明在入宗试炼的时候也用过…”江京墨不解。
“不一样，那个时候我用的是你的身体和你的力量。”
沈书黎朝她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两下，江京墨难得没有再把他的手拍开，只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别想了，不怪你，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他们也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我的。”
“追杀你的，究竟是谁？”
江京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沈书黎一旦动用那股力量，就会被他们发现呢？
“……是我父亲。”
沈书黎语气很轻，轻到好像能散在空气中。
空气重新安静了下来，江京墨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刚要安慰几句，却又听到沈书黎的轻笑声。
“没关系，我早就不把他当父亲了…至于那股力量，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迟早有一天，我想我会会知道这一切的答案的。”
江京墨点了点头，抬眸间，却见沈书黎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的阴影笼罩在江京墨的脸上，她的眼睫颤了颤，疑惑地看向沈书黎，后者却只是认真的看着她。
“你在那洞窟中说，把楚窈当朋友…那我呢，算是你的朋友吗？”
江京墨一愣，万没想到沈书黎是想问这个。
“当然，况且你已经救了我很多次了，恩情我都快还不回来了。”
“我要你还恩情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曾是个恶人怎么办？”
“恶人？什么样的恶人？”
“大概是…神憎鬼厌那种吧。”
沈书黎回想了一下千年前世间对他的评价。
江京墨倒是笑了，她突然想起了原书中对沈书黎的评价。
【他是带着恶之诅咒降生的，注定要给世界带来灾难。】
她当时看到的时候，便想这反派boss到底有多可怕，才会有如此评价，但如今本人站在她面前，她倒明白了传言不可信这句话。
至少她了解的沈书黎不是这样子的，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早就不再是邪恶的代名词了。
“笑什么？”沈书黎疑惑。
“只是觉得人言可畏而已。”
江京墨耸耸肩道。
“嗯？”
“你看，世间的传言多了，你自己也相信自己是那种人了。”
“或许我本就是那种人呢？”
沈书黎也笑了，眉眼都舒展开了。
“至少我认识的沈书黎不是这样的。”
江京墨摇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静静看着你，上面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这一刻，沈书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瞬，他听到自己开了口。
“那是什么样的？”
“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江京墨这是心里话，也是实话，但听到沈书黎耳朵里就变了味。
窗外来了夜风，吹进房里，拂动少女的发丝，也将她的话吹进了沈书黎的耳中，心脏短暂的停滞后，是加快的心跳。
“你这话若是让当年那群人听见，恐怕要说你识人不清了。”
“哦？那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江京墨浑不在意，语气轻快，压根没看到沈书黎的异常。
“骨头都化成土了。”
“那估计他们是听不见了。”
沈书黎突然就被江京墨的话逗笑了，身上也褪去了平日里那种疏离感。
“不愧是你，罢了，如今要走了，给你个东西。”
“什么？”
江京墨好奇地探过头去，就见沈书黎朝她张开手，一个精致的瓷瓶正躺在他的掌心里。
“这是什么？”江京墨拿起瓷瓶打量着。
“你体内毒的解药。”沈书黎挑眉。
“！？你还真给我下毒了。”
江京墨望着那瓷瓶啧啧叹气，刚刚好不容易升腾起的一点对沈书黎的不舍，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沈书黎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此刻的沈书黎已经站到窗边，回头看到少女一脸不忿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
“希望下次见到你，你会变得更强。”
“嗯嗯，肯定会的，变强见到你肯定把毒下回来。”
江京墨朝沈书黎核善地微笑了一下。
“那我等着。”沈书黎笑着，消失在夜空中。
江京墨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也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情，不过想到自己体内余毒未解，便愤愤地打开了瓷瓶，却倒出了几粒淡粉色的丸子。
她没多想便将其扔到了嘴里，舌尖顿时传来了酸甜的味道。
江京墨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什么，抬眸看向了沈书黎离去的方向，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意。
骗子。
你根本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