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儿女通常都是直来直去，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就连做买卖也是，极少有讲价的情况。
一来是大家都对货物知根知底，二来是民风彪悍，随时会从斗嘴变成械斗。
盛世砍柴，乱世砍人，在九州八荒流传的这句话就是说的辽国人。
这一点在面瘫少女的身上也充分得到了体现。
江游还记得吴国当年大比时那些切磋，通常开打前双方都会报上个名号，然后客套一番，有时候打到一半还会展开一番商业互吹，但这些在辽国是看不到的。
虽然没有偷袭那么不讲武德，可一上来就是一个滑铲之类的比比皆是，异乡的修士切磋时翻车的很多。
江游此刻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吃饱喝足后，加之心情还算不错，他提出和吴代切磋切磋。
面瘫少女的耳朵似乎有点问题，要么就是脑回路不正常。
侧身闪过足以致命的一剑，江游果断喊停：“是切磋！不是让你切了我！”
“全力以赴就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黑色巨剑没有花里胡哨的挥舞，吴代把巨剑收起后说道。
像舞剑这种炫酷的起手式在吴代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剑术向来直接，以最简单的方式，追求最大的杀伤力。
“花里胡哨就会滋生弱点。”
“要么打，要么跑，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吴代所说的话，加上她的行事风格，让江游总结出一个评价：莽夫。
但这里用着名哲学导师卡密尔大师的话来形容会显得更好：自力更生的女性应该更加流行。
这一夜，除了风声，只有江游和牧民们抢夺羊腿的叫骂声。
由此可见，环境影响了大部分因素，生活、饮食习惯，还有人们的行事方式。
次日，少年和少女婉拒了牧民的挽留，再次踏上了旅途。
“有空再来啊！”牧民们挥着手送别。
并非是好客所致，而是江游厨艺实在是太好了，放在这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连面瘫少女也说：“你要是在辽国当个厨子，说不定能闯出个名头。”
旅途并非是一帆风顺的，有时候总会遇见些不如意的事情。
可鉴于吴代这种性格，江游都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话语去稍微安慰一下。
如果换作别的女性，他可以说：“多喝热水。”
通过这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不过面对着面瘫少女，这句话显然是没用的。
所以江游只能换一种方式，放弃关心，换成激励。
当吴代貌似出现失神的时候，江游会说：“你是没吃饭吗？”
通过激将法，来达到更好的激励作用，不得不说，这话的效果是真的有，但也要慎用，不然激将会变成激怒。
离开那个小村落，两人已经在草原上走了两三天，可依然没有看到有人烟出没。
江游悠悠一叹，道：“早知道就买两匹马赶路了。”
吴代接了一句：“饿了还能当备用食粮。”
即便迷路也不可怕，对于修士来说，有一身修为在，顶多花点时间罢了。
但是吃着那些如同嚼蜡的肉干，江游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而吴代似乎对食物没什么太大的挑剔，只要味道不是太差的，她都能吃。
这或许就是一个吃货的人生观：只要有东西吃，就不会饿死。
江游开始怀念自己曾经做的那些辟谷丹，脸盆般大小的辟谷丹虽然不方便携带，但填肚子可是一绝，关键是味道也不差。
直至半个月后，两人才顺利抵达了下一个城池。
旅途上的无聊，加上日夜赶路，让江游更加印证了新诞生出来的观点。
书上的故事和童话一样，都是不可信的。
书上说着诗和远方，但不会提及路上的艰辛，会写着那些风景的秀丽，却不会写日晒雨淋、风吹雨打。
总而言之，为了歌颂美好，许多人都把苦难所忽略了。
不过代入苦修者的视角看，这未尝不是修行的一部分，经得起风雨，方得见彩虹。
吴代说她来过这个地方，多多少少也有点熟人，可以去打听一下消息。
“帮我问问这个。”江游拿出了师父和大师兄的画像。
“好。”
然后江游跟着吴代，见到了那个所谓的朋友，一个披头散发的大胡子老人。
面瘫少女拿出那两幅画像，也不说话，就这么指了指。
大胡子很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接着吴代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江游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打探消息的“交流”就算是结束了？
“什么情况？”
“没消息。”
“你是用脑电波交流的吗？”
“脑电波是什么？”
江游拍了拍脑袋，“算了，当我没说。”
靠谱和没谱也不过一字之差，江游感觉指望吴代是没什么希望了。
远离了吴国，代表着金钱无法得到后勤保障，但江游打探消息向来有一套。
很快他便找到了目标人群，那是一群在树底下纳凉闲聊的老妇人。
无论在何时何地，这些大妈们总是担当起情报贩子的角色，这种特殊的情报组织在九州八荒很常见。
或许出了这座城，大妈们的消息就不灵了，可要说在城内，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换上一身朴素的打扮，配合着职业化的笑容，再提上一点水果，江某人很轻易便和大妈们打成一片。
甚至还有两名妇人提出要给江游介绍媳妇。
聊了足足一天，江游甚至知道了城里有多少个小寡妇，但有用的消息始终没得到。
他对那些小寡妇没兴趣，因为，他没有曹氏综合征。
吴代似乎没什么事干，江游在打探消息，她就远远的坐在远处看。
“和这些妇人打探消息真的有用吗？”
“你以后就知道了。”江游深深的看了吴代一眼，“等你老了，说不定也会变成其中一员。”
“不可能的。”
其实人的阅历并非和岁数有关，而是和本身的经历息息相关。
之所以大多数年长者懂得多，是因为他们活得久了，经历也比一般人要多。
大妈们的消息来源也是如此，江游管这叫活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