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顺对他们的狮子大开口早有心理准备,与他们拉锯了一番,他才假意为难的答应了下来,最终定下二十两聘礼,一头牛,还要再送两匹棉布。
如今他来林家,是想问林家借钱,虽然他这大半年每天起早贪黑,不惧严寒酷暑的挑着担子在各个村里叫卖,可也才攒下十二两银子,不仅聘礼不够,买牛的钱也不够。
听到他的来意,林安和李氏也为他感到高兴,二顺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身边一直没有个嘘寒问暖的人,如今能遇上合自己心意的姑娘,这是幸事,俩人二话不说便借了三十两银子给他,还让人高马大的青盛陪着他去送聘礼。
收到聘礼的王老头和刘婆子倒也没反悔,直言让二顺回去准备成亲的事宜。
今日便是二顺的大婚之日,李氏早早派了赵大娘带着春绵去二顺家帮忙,赵秀银和莲花婆媳俩也一早过去帮忙了。
黄昏时分,二顺家门口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扎着红绸的桌椅,窗户上、门上贴着的喜字和喜庆的窗花…处处透着喜庆…
此次婚礼,二顺除了请了林安一家和赵秀银一家,还请了村长一家,以及几户偶有来往的人家。
此时,二顺已经接亲回来了,众人全都好奇的打量着一身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新娘子的旁边,有两个陌生的妇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也正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院子,其中一个妇人脸上还带着一丝嫌弃。
拜过堂后,新人被送入了新房,一盏茶的功夫后,二顺红着脸从新房出来,随后便由林安和林刚陪着给每桌的客人敬酒。
李氏带着林书月坐在上座,正和刚闲下来的秀银婶说着话,莲花正看着妞妞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搭几句话。
林书月一边听着大人们的闲话,一边低着头吃菜。
菜式准备得十分丰盛,有菜有肉有酒,赵大娘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来参加宴席的村民纷纷赞不绝口。
当然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为了一道菜而争吵的声音,不过因为今日请的客人都是平日比较和气的人,所以争吵声很快便消失了。
“唉呀,瞧瞧我这记性,二顺他媳妇一个人在新房,肯定还饿着肚子,不行,我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她端些过去。”
赵秀银和李氏聊得正起劲,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的懊恼,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
林书月瞥了一眼她碗里还没怎么动的饭菜,起身拦住她,“秀银奶奶,您坐下吃吧,我已经吃好了,我去送吃的给满秀婶子。”
李氏闻言也立即拉着赵秀银坐下,跟着劝道:“就让阿月去吧,今天忙碌了一天,您坐下歇着。”
“行,阿月,你看看,厨房应该还有面条,你看着给她夹些不那么重口的菜就行。”
赵秀银对林书月做事很是放心,叮嘱几句后便放心让她去了。
林书月匆匆去了厨房,用干净的碗盛了一碗面条,又拿几个小碗夹了些清淡的菜,用托盘端着往正房而去。
新房里,一个面白圆润的妇人拉着一把凳子坐在喜床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嫌弃的嗤声道,她的脚边都是瓜子壳。
“这院子也太小了,才来了多少人就挤不下脚了,听你娘说那个二顺给了那么多聘礼,我还以为是大户人家呢,呵呵…”
另一名脸颊消瘦的妇人瞥了一眼地上的瓜子壳,脸上闪过一抹嫌弃,“二莲,今天是满秀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万一被二顺听见,你这不是让他和满秀心生嫌隙吗?”
红盖头下的王满秀抿了抿嘴,刚要说话,就听二婶回嘴道:“怕什么?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敢骂我不成?要不是看他出了那么多聘礼,我才懒得来呢。”
说完,她一双黏糊糊的手胡乱在身上擦了一把,随后扯了扯满秀的袖子,
“满秀啊,以后你可要对元宝好些,像什么逢年过节的,多买些元宝喜欢的东西,多给些银子给他,以后你要是和二顺吵架了,元宝就是你的底气。”
“别怪二婶说话直,二顺命太硬了,没有亲缘,说不定以后还没有子女缘呢,他又没个兄弟姐妹的,到时候你们俩老了怎么办?
所以啊,现在对元宝好些,等过两年元宝娶妻生子了,你们更是要加倍对他和对他的孩子好,以后你们老了可就指望着他们给你们养老…”
“二婶!”
王满秀错愕的掀开红盖头看向自己的二婶,“二婶,你怎么能在我新婚之夜说这种话?”
“满秀啊,你二婶刚刚喝了点酒,说胡话呢,你别放在心上啊…”
另一名妇人怕动静闹大,惹人注意,连忙劝道,一边还瞪了一眼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的马二莲。
马二莲见侄女气得脸色通红,撇撇嘴道:“行了行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不说就是了。”
王满秀一时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委屈的重新盖好红盖头,低头沉默。
“哎,大嫂,刚刚桌上的那道什么樱桃肉你吃了没?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了,可惜就是分量太少了,没吃过瘾,这二顺也真是,怎么不多准备些,真是抠门。
不过,也不知道他从哪请来的师傅,就连青菜都炒的那么好吃。”
马二莲吧着嘴回味着刚刚吃到的美味,脸上还带着遗憾。
王九妹想到方才的饭菜,不由点头赞同,随后压低着声音道:“刚刚陪着二顺敬酒的左手边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不?那是澜山村的首富林家老爷。
我听隔壁桌的人说了,今日做菜的师傅就是这林老爷家的厨娘。
还有,你没瞧见上座第二桌的那位长得跟朵花似的夫人和小姐吗?她们便是林家夫人和林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