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月接过帖子翻开看了一眼,帖子应是姜二小姐亲自写的,柔美清丽的簪花小楷,落款为:姜俪。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林书月收起帖子,示意赵大娘回去。
待她离开后,李氏拿过帖子仔细看了一遍,不由赞叹道:“这姜家二小姐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不过,阿月,你后日要去吗?这姜家二小姐我们素未谋面,且姜家人这副德行,我担心这是鸿门宴啊....”
林安和李氏一样都是一脸忧色,劝说道:“是啊,阿月,你娘担心的有道理,要不别去了?”
“爹、娘,若是他们真要对我们林家做什么咱们也躲不了,还不如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林书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又安抚道:“爹、娘,你们别担心,女儿的实力你们还不清楚吗?
而且,依我看,这帖子肯定是姜玉山授意的,倘若他信了我昨晚的话,此番邀请必定是有所图谋。
他虽有些傲慢无礼,但也绝不是愚蠢之人,不会做害我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
见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林安夫妻俩也不再劝说,随后三人开始讨论起明日去唐府要准备的登门礼。
姜府,春俪苑。
姜俪趴在起居室的榻上拿着本话本子看得正入迷。
“小姐,表小姐来了。”
丫鬟玉春拨开房门上挂着的华美玉珠帘轻手轻脚快步走了进来。
姜俪将话本子一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还未等她起身,便听到外间传来表姐周雪娥的声音。
“俪儿呢?这青天白日的,躲屋里作甚?”
“回表小姐,小姐她...”
候在外间的丫鬟玉秋刚要解释,就见珠帘响动,自家小姐懒洋洋的走了出来。
“表姐,你怎么来了?”
姜俪理了理发髻,挥手让玉秋退下。
依旧一身白衣的周雪娥回头望来,若是林书月在这里,定会发现这女子正是昨夜画舫上打量自己一行人的那名白衣女子。
周雪娥一双杏眼上下打量姜俪,清丽的脸上带着不满:“俪儿,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表姐,你能别每次就逮着我说教嘛?你今天来我这是有什么事?”
姜俪嘴角一撇,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周雪娥没想到表妹这次是这么个反应,脸色有一瞬僵硬。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收敛神色,拉着姜俪的手,试探道:“表妹,后日我的生辰宴都请了哪些人啊?你知道吗?”
“我娘担心你在府城没个伴,所以打算趁着这次生辰宴,多邀请些府城的那些个官家小姐或是知书达礼的大户人家小姐前来赴宴。
若是有人与你投缘,也能给你做个伴,这事阿娘不是和跟你商量过吗?”
姜俪状若无意的挣开她的手,捏起茶几上碟子里的一块点心,不解的看着周雪娥。
周雪娥神色一顿,似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我知道,只是....”
忽然,她灵光一闪,提议道:“俪儿,若是邀请的全是女娘,那表哥一个人得避到自己院里,那该多无聊。
要不你和舅母说说,可以邀请一些表哥的同窗,或是舅舅同僚家的公子前来,比如唐知府的公子,这样表哥也有人陪着说话了。”
姜俪闻言诧异的看向她,这还是她那个天天将女德挂在嘴里的表姐吗?竟然会提议请男客来自己的生辰宴?
不过,表姐这个提议倒是挺好的,只是,大哥他....
想到今日早膳后阿娘说的那些话,她不低下头,遮住了眼底的一抹暗淡。
“俪儿?俪儿?”
周雪娥见她有些走神,有些着急。
姜俪收拢思绪,咬了一口芙蓉酥,纳闷道:“表姐,你这提议甚好,可你为何不自己和我阿娘说呢?我阿娘那么疼你,肯定会听你的。”
周雪娥轻咬下唇,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她这不是怕舅母察觉她的小心思嘛。
“算了,我去和阿娘说吧,表姐你没事就回去吧,我换身衣裳就去找我娘。”
姜俪见她这副模样,也没追根究底,起身便往里间走去。
......
入夜,林书月静静的坐在屋顶上,望着挂在天上的半圆月思绪乱飞。
今日,是她林书月的生日,是前世那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林书月二十六岁的生日。
她想爸爸妈妈和弟弟林浩了,快一年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有没有好好生活?
林教授还每天早起跑步吗?李女士的偏头痛还会发作吗?
弟弟应该已经工作了,不知道在哪家医院上班呢.....
月光下,林书月仰着脑袋,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缓缓流下.....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声渐行渐远,不知不觉已到子时。
林书月胡乱的擦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望着半月喃喃道:“爸、妈、林浩,我在这边过得很好,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说完,她站起身,环顾一番静悄悄的四周。
这时,她目光一顿,诧异的看着林府隔壁那座废弃的宅子里从窗户上透出来的一抹微弱红光。
正当她纳闷之际,那抹红光突然消失,宅子恢复往常般的静谧、荒凉,好似方才那抹红光是她的错觉。
沉思片刻,林书月脚尖轻点,轻盈的往隔壁宅子飞去,随后悄然无声的落在宅子的屋顶上。
借着月光,她打量着这座不大却令左邻右舍避之不及的废宅。
整座宅子不大,格局有点类似前世的二进的四合院,院子的空地上杂草丛生,门窗破烂不堪。
一阵微风吹过,仔细一听,林书月还能听到摇摇欲坠的门窗传来“吱丫...吱丫...”的声响,在这深更半夜听着有些瘆人。
打量完后,林书月轻盈的落在方才看到红光的后院的空地上。
夜色里,周围一片静谧,她轻手轻脚推开正房的门。
屋子里家具的陈设和寻常人家一样,只是桌子上、凳子上还有地上早已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