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打破了双方僵持的气氛 。
众人回头往岸边望去,就见知府大人的二公子唐云辞和一位穿着一身朱红色官服的何通判领着一队官兵匆匆来到岸边,征用了几艘船后,缓缓靠近河中央。
“见过通判大人!”画舫上与花船上的人齐声喊道。
和唐云辞一起跳上画舫的何通判站定后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看向那两艘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画舫,一时有些心惊。
正要问话,姜家那领头小厮快步走到何通判面前躬身行了一礼,急声道:“通判大人,请救救我家大少爷!”
何通判眯眼打量着面前的小厮,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奇询问道:“你是哪个府里的小厮?你家大少爷是?”
小厮闻言直起腰板,朗声回道:“回大人,小的是同知府的下人姜顺,是同知大人的嫡长子,京城姜太傅的嫡长孙姜家大少爷的贴身小厮。”
“什么?你家少爷是姜大少爷?他也在着火的画舫上?”何通判一听到同知家的公子不见了,惊得声音不由拔高。
姜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是的,不过方才画舫着火后,混乱中我瞧见大少爷掉进水里了,所以还请大人赶紧派人到河里搜寻一番,这时间这么久了,我怕我家大少爷…”
“这…这…”何通判额头开始冒汗,转头对身后的下属急声吩咐道:“王三通,你带些水性好的人去水里仔细找找,张全,你带人沿着河岸仔细搜寻!快!”
“是!”
很快,士兵们开始在水里,河岸边开始仔细搜寻。
唐云辞看了看船上的人,状若无意站到林书言的身边,望着河面低声道:“阿言,待会你们不要出声,这事涉及到姜家,怕是有些麻烦。”
林书言无奈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们已经和姜家的下人起了争执,躲不了的,云辞,你离我们远些,免得连累你。”
虽然唐伯父官级比姜逸的爹大,可姜家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地方官府和京城的势力对上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所以,他不能把唐家拉下水。
唐云辞听到他的话没有再说话,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随后一步站到林书言的前面,将他和身后的林书月挡在身后。
林书言见状也没再劝,既如此,那便一起面对吧。
水面上,时不时有士兵们探头换气,可时间渐渐过去,士兵们还是一无所获。
何通判面露苦色的看着水面,心中直叹气,若姜大少爷真出了什么事,他要如何跟姜同知交代?
还有,京城姜家会不会一怒之下迁怒于他,他明年任期满了后还有希望调回京城吗?
他环顾四周,看见其余画舫露台上好些浑身湿漉漉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人,猜测应是才从那两艘着火的画舫上逃出生天之人。
定了定心神后,他沉着脸询问道:“除了姜大少爷,其余人员伤亡如何?还有,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上前一步回道:“回大人,除了姜大少爷失去踪影,其余落水之人皆已被人救起,至于有没有其他人员伤亡尚且不知。
这起火的原因得问问从那两艘画舫上逃出来的人,我等并不知晓。”
何通判闻言抚了抚短须,看向姜顺,“姜顺,你当时也在那艘画舫上,你可知事情的缘由?”
姜顺回想片刻,摇摇头,低声道:“回大人,小的当时正在露台上伺候我家少爷,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说是起火了。
随后大家伙就看见船舱里冒着火光,浓烟也从舱门口涌出来,当时露台上一片慌乱,慌乱中,小的和我家少爷一同跌入了水里。”
“也就是说这大火是从船舱里烧起来的?”
何通判皱紧眉头沉思片刻,随即对剩余的士兵们吩咐道:“你们去统计一下伤亡情况,再问问那些被救起来的人知不知道着火的原因。”
“是!”
剩下的士兵们领命后四散分开,开始盘问起那些被救起来的公子或奴仆。
想到什么,何通判眯眼看向三艘花船,扫视了一眼花容失色的花仙们子,厉声问道:“花船的东家可在?”
片刻后,玉娘从中间那艘花船里走了出来,站在露台上对何通判战战兢兢的行了一礼。
“玉娘见过通判大人!”
“玉娘?”何通判上下打量了一眼风韵犹存的玉娘,继续问道:“今年这百花游船是你管事?你们东家呢?”
玉娘听着他的语气和善了些,心里稍稍松口气,娇声道:“回大人,今年的百花游船是我们玉律坊和清音坊两家一同操办的。
玉娘有幸被两位东家看重,将今年百花游船之事交由玉娘主持,只是哪想竟出了这等子事。”
“不过 ,我们玉律坊的东家并不在府城,他去晋州了,至于清音坊的东家,奴家尚不知他在何处。”
何通判皱了皱眉,正要继续问话,忽然水面传来一阵动静,紧接一个士兵从水下钻出,惊呼道:“这里有具尸体!”
“什么?快快捞起来!”
“大少爷!”
何通判和姜顺惊呼一声,连忙让其余士兵帮着一起打捞尸体,其余人也都一脸紧张的看着水面。
一刻钟后,在三名士兵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将尸体从水底捞起来,放到了露台上。
姜顺脚步踉跄的奔向那具尸体,还未走近,他便一眼瞧出了不对劲。
“不对,这不是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今儿穿的是云月白的长袍,这尸体穿的却是白色长袍。”
何通判一听,连忙快步走到尸体前,命人将尸体翻过身,查看一眼便长长松了口气,此人确实不是姜大少爷,幸好幸好!
顾虑到画舫上其余人,他忙收敛神色,吩咐士兵们继续搜寻,而后又朗声询问:“有没有人识得此人?”
经过一番辨认后,一位嘴唇发白的年轻男子回禀道:“大人,我认识他,他是云汇楼张掌柜的独子张承,当时他就在姜大少爷的画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