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这几样东西,足足花了王晟一千五百文钱。
稿费刚到手,却已去了大半。
此外,王晟还领着王文秋寻得先前餐之地享用一餐。
“晟儿,应该没有其他事了吧?我可能要去找你灿辉叔,怕错过时辰。”
王文秋与王晟将东西放回院落,奇怪的是,贾家父子并未归来。
王晟撇开心头疑惑,朝着王文秋说道:“爹,这里没事了,我送你。”
“你还要整理这些个东西,就不用送我了吧。我认得路,自己去就行。”
王文秋不让王晟相送,推脱许久。
“最重要得入泮礼已然备齐,只要将东西归位即可,费不了多少功夫,而我们父子俩一别,少说下次再见也得四月之久。”
王文秋听了这话,没有再推辞的意味,父子二人乐得相伴一同走去工匠铺。
“静静一事,望爹爹往后时日切莫糊涂行事。”
王晟路上不免与王文秋商量家事。
“知晓了,你就在这里安心读书吧。”
王文秋爽快回应,“以后大嫂来家里,我与你娘不招待就是。她往后觉得无趣也不会登门了。”
王晟听闻此言,总算松了口气,但是思及王大伯依旧去“来钱快”赌坊一事,还是得细细嘱托王文秋。
早些年家里没钱,王文秋都能自己搬运货物凑钱给他,要不是柳昭星发现及时阻拦消停几年,家里指不定还是两袖清风的状态。
自己这次没从家里拿钱,家里剩余肯定不止十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王大伯没钱,又想起远在王家村的弟弟王文秋,必来借钱,如同王二伯一家子,就像闻着肉包子味的小狗,迫不及待的上门。
王文秋想到家里有那么多银钱,说不准又起了逞英雄的心思。
他想要拿钱,必须经过柳昭星,两人因此相争不无可能,最坏的情况就是大打出手。
没钱事小,两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事大。
况且,王晟心中猜测,“来钱快”赌坊,暗中也许与“墨雅堂”有些联系。
这种猜测并非凭空捏造,而是王晟凭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整理得来。虽说查不清楚内里,但是从外表裸露的关系中探寻一番。
近些时日,自己从柳昭星处得知,大伯娘本姓叶,全名叶有花,是相隔数里叶家村中之人。
叶家村全村盛行民间借贷,光是经营此门生意,发家之人不在少数,可要数其中最大的赢家,得数叶有花的族弟,叶有生。
叶有生早已搬离叶家村,长期定居于清河镇。
许多村民找他相借的缘由,来自于他的本息合适,多少银钱都拿得出来,愿意相借,因此,叶家村的村民提此人来赞不绝口。
王晟则怀疑叶有生接头之人乃“来钱快”赌坊。
他与叶有花两人相同家境,能有这么多银钱少不得对外发展,或是经商或是务工,可这两者他均未曾做过,唯有遇见贵人相助。
叶有花曾言,说亲之人是他亲戚的孙子,想来这话不可信。
相邻的村庄中没有薛家庄,也没有薛家村,她有一千八百个亲戚,唯独少了姓薛的。
唯一可信的就是,这门亲事,是她同在清河镇上的族弟介绍的。
小乞丐又带来消息,声称只有王文智日日去赌坊,叶有花没有动静。
那么墨雅堂如何知晓何时该将礼单与物件递给叶有花呢?
第一种可能,小乞丐做事不尽心,并未察觉叶有花去向。
第二种可能,墨雅堂与来钱快中有沟通的渠道,王文智每日去赌坊,也能将消息递出去。
王晟不敢全然肯定此事如自己猜测,只是得空将这些信息理顺一遍。
他不怕大伯父与二伯父一家的百般算计,担心的唯有王文秋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参与进这明眼就能看出的算计之中。
糊涂行事,难免为他人作嫁衣。
“爹,你能这样想便好。还有一事,请爹爹往后务必小心。”
王晟心里千回百转,如果直接说小心大伯父、二伯父,王文秋未必会听,就算听了,也可能当成耳旁拂过的一阵风,听过就算了。
王晟早已看出,王文秋生性与他两位哥哥全然不同,这王文智与王文成兄弟二人恨不得全身上下长满心眼,王文秋则死认道理。
“爹,先前你说我是龆龀之年,只管自己便好,可如今分别在即,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近些年,我们一家齐心合力,才有我如此中得案首这事。科考一事,钱财不可少,人心也不可少。人心不齐,山移也无成。”
王晟望向王文秋,拉着他寻个僻静地角落说道:“我们如今最主要的就是韬光养晦,不接他人所托无由之礼,不借他人非救急所用之钱。接礼与借钱所受看似惠多,实则包含许多事端。”
“爹爹,先前接礼一事做得很好,接下来一事便是借钱。何为急用?生老病死人生四件大事,除去自然衰老,唯有生者、病者缺钱上医馆,死者缺钱安葬,方可挪动部分。”
除了这些事,还有很多危急事件,王晟没有过多赘述,主要自家银钱也不多,只能紧着三件大事相助。
“往后没准有人寻到家中寻求帮助,这能帮与否,还请爹爹自行掂量。有时帮得了这人的同一件事,下个人便会寻来找我等相助,再多的银钱也抵不过漫天花雨般散钱。”
他逐条分析,单指谁来家中借钱,没准遭王文秋反驳。
吸取先前自己失败的经验与柳昭星失败的教训,王晟没有指明谁会来家里借钱,直接囊括所有人。
“我远在府城,万一若遇不测或有急事,修书一封回到家中,可家中银钱一干二净,不仅不能因为散财给我过多助力,反而平添许多烦恼。”
当然,王晟怕王文秋听了这话,回去没日没夜工作,过于辛苦,因此累倒,那就得不偿失了。
“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如今有些赚钱的门路,府学之中用钱的地方少,你与娘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因贪图一时之功,累坏身子。”
王晟思来想去,并未提起自己知道王文智仍出入赌场一事,侄子托人跟着大伯说不上好听。
况且,该知道的人,就算不从自己嘴里得知,心里也有谱。
自己那些猜测,唯有等来日再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