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从江穗宁的角度看过去,竟有几分摄人的味道。
江穗宁从没想过宋昀那样一张娇滴滴的脸,有一天会和“摄人”这个词扯上联系。
宋昀的眼睛亮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江穗宁,你犯不着拿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来混淆视听。”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周言初是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我和周言初就是有关系。”
她逼视着江穗宁的眼睛,勾了勾唇:“至于是什么关系,除非哪天我心情好自己说出来,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
她直白坦荡,毫不退缩,衬托得江穗宁遮遮掩掩的挑衅是那么的无聊和可笑。
甚至江穗宁这个人,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宋昀盯着她,语气轻飘,说出的话却狠:“如果你再敢来惹我,我一定让你死得很惨。”
“上次是从盛高辞职,这一次,我会让你从江大退学。”
“我或许比不过林清晗,但想整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听明白了吗?”
江穗宁愕然地睁大了眼,一张脸因为惊讶有些扭曲变形。
她知道宋昀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惹。
可此刻听到这么一番恶毒的话从宋昀嘴里说出来,江穗宁仍是无比震惊。
宋昀眼底一片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步调如常,还不忘将餐盘放到回收处。
江穗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口。
她仿佛刚经历一场恶战,浑身虚脱,差点从椅子滑下去。
……
晚上七点半,徐歆然和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儿一起回来。
她们说说笑笑地推开门,看到里头和往常一样,一片漆黑。
徐歆然伸手开灯。
灯亮起,她们这才发现抱着自己坐在床上的宋昀。
她缩在床角,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将脸埋在膝间,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远远看去像个孤魂野鬼。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宋昀从这学期开学就没在寝室住过,乍然见她出现在这里,三人都一脸茫然。
还好徐歆然反应快,她给另外俩女孩儿使眼色,俩女孩儿很配合地出了门。
待寝室只剩下她们两人,徐歆然走到宋昀床边,柔声问:“茵茵,怎么了?”
宋昀抬起头来看她,徐歆然这才看清她的脸。
她雪白的脸颊上布着泪痕,显然刚哭过。
同学三年多,徐歆然就没见宋昀哭过,就连江穗宁把录音到处发那次都没有。
徐歆然心一沉,拳头下意识地攥紧:“周言初欺负你了?”
除了周言初,她想不到谁能让宋昀这么伤心。
宋昀爱周言初。
因为爱,所以把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出去,也因此格外容易被伤得体无完肤。
爱让人脱去了铠甲,却不一定能给人以保护。
宋昀的睫毛颤了颤:“歆然,你劝劝我好不好?”
徐歆然伸手搂住她:“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宋昀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块淡淡的阴影,她很轻地开口,像在询问,又像自言自语:“如果你爱的人,曾经很爱另一个人,该怎么办?”
徐歆然愣住:“前任?”
宋昀没否认。
徐歆然忽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原来是为了过去的人和事。
她悬着的心放下,声音也跟着抬高了几分:“前任就当她死了呗,管她干嘛?”
宋昀抬起雾森森的眼:“所以我不该计较的,对不对?”
她心中其实早有了答案,也只有那唯一的答案。
她并不是真的在询问徐歆然,只是急需从朋友那里寻求一点认同罢了。
爱是作茧自缚,宋昀感觉自己此刻就在那茧房之中。
徐歆然心中不忍:“过去的人,何必让她影响现在?只要今天的周言初是爱你的就够了。”
宋昀的一张脸依旧很白。
她并没有因为徐歆然的话心情有任何舒展。
因为她没告诉徐歆然,自己和林清晗长得有几分像。
也没告诉徐歆然,她从没从周言初口中听过“爱”这个词。
徐歆然还想安慰宋昀,但宋昀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徐歆然收回视线,拍了拍宋昀的肩膀:“茵茵,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