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继续:“臣带着小皇子方出娘娘寝殿,大火从里烧着,许是娘娘为了掩盖皇子行踪,自己打翻了烛台。臣无能,未能救下娘娘。”
稍顿:“臣与护卫几人护送小皇子离开山庄之时,刺客有所感,追了上来。打斗之时,臣不幸,刚好的腿又折了,因而留在通州别苑又养了几个月。因娘娘的遗言,事后皇子被臣充作庶子养在了身边。他不叫楚辰,他叫容宸,紫宸的宸字,娘娘取的。娘娘遗言,皇子长在民间为辰,回归皇族叫宸。”
他也挺倒霉的,当时不过抱着孩子跳了一下,就咔嚓一声,又折了!
幸好他的护卫们各个身手利索,杀了追上来的刺客,安全带着他和辰哥儿离开。
“至于那个婴儿尸首,其实是臣命人从乱葬岗找回来的一具尸骨放在了山庄内。”
就是为了让众人以为孩子真的死了。
众臣听完久久不语,尤其楚家三老爷,都傻眼了,他们府上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大秘密!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偷偷瞄一眼自己老爹,老爹气定神闲,想来是知道的,夭寿啊!!
武安侯听完,倒是松一口气,果真如此。
“那个——”礼部丛尚书最先有点反应:“陛下,若小楚尚书所言为真,应当立刻将皇子迎回宫中。不过小楚尚书,你是不是有点缺心眼,怎能将皇子充当庶子养?”
工部的尚书也说:“若真是皇子,也太委屈皇子了。”
“……”
楚晏就差翻白眼了:“娘娘的遗言可是让吾将孩子送给寻常百姓家养着。况且此时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若送到寻常百姓家,的确能充个嫡子,可养在寻常人家,还不如养在他这呢。哪个寻常百姓家,能有他国公府的条件好,一个个不知所谓。
再说了,不充当庶子,怎么合理的将孩子藏起来不见人?
楚晏垂首:“臣在通州养了几个月,瞧着小皇子可爱聪慧,实在不忍心委屈他,因而回到京城后继续留在身边抚养。”
众人恍然,不错,就是那时候传出来楚晏彻底成残废了,并且开始频繁出入青楼。
不久后花了五千两的银子替一个青楼女赎了身,又过半年吧,听说他有个外室子。之后顺昌侯家上门大闹,这小子竟然说,没有外室子,那是会上楚家族谱的庶长子。
顺昌侯家本来在听说他彻底成为残废之后就要退亲的,可又担心人家觉得他们太过势力,一直在找机会。正好庶长子的出现,给了他们合情合理的理由。
只不过听说国公府当时态度也很强硬,不允许楚晏将孩子带回家,因而一直养在外头好几年,直到楚晏成婚了,才将孩子接回家中。
如今再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应是故意养在外头的。否则,孩子的事都闹到满城皆知了,那么养在外头又有何意呢?反正门当户对的人家不会再选他。即便成婚也只能从门户低的人家里找。
皇上听完,脸色凝重,眸中欣喜却掩藏不了。
“好,好,孩子当下在何处?赶紧带来给朕瞧瞧!”
倒是陈大学士此时拦了一下:
“陛下,小楚尚书所言前后说的通,可如何能证明,他的庶长子就是昔日的小皇子?如何能证明小皇子真的没死?遗书或许为真,可谁能保证孩子为真?陛下,不是臣胡搅蛮缠,实在是逆王容修换子一事,让臣惶恐。”
他说的有道理,朝臣纷纷附和。
倒是宋首辅说:“是不是真的,总要先见一见,见完再议。”
“宋卿说的是,先将孩子带来,朕瞧瞧。”
楚晏拱手:“陛下,请容臣先回府一趟。”
“去吧。”
楚晏从大殿离开,就匆匆出宫。
并守在宫门口的清风前去请大长公主。
他回到府上时,辰哥儿还在上课呢,苦逼的孩子,年假都比书院里那些放的晚些。
听说楚晏要带他进宫,也没磨蹭。
爹早就和他说过了,跑屋里就换衣服,可出门的时候却拽着门框迟迟不愿走。
他双手抱着门框:“爹,我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我还能见到我小弟吗?”
“母亲,能不能让我小弟和我一块进宫?”
“我突然不想去了怎么办?”
“……”
絮絮叨叨的,柳拂月叹声气,弯下腰抱住他:“好孩子,你是回家,不是去别的地方。高兴些。还有,你记着,从出了府的这一刻,你就只有一个爹一个母亲了,那便是皇上和娘娘。别再叫楚晏爹,也不能再叫我母亲。”
辰哥儿听了后,忽而眼泪哗哗的。
柳拂月也眼眶湿润:“辰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也舍不得。可是没办法,往后的往后,不论你心里有多喜欢你爹,都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
若是养的别人家孩子,两家还能做个亲戚。
可这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怎会允许还有别人做他孩子的爹。更不愿意看见,辰哥儿和他们感情过深,走的过近。
养育之恩,在寻常人家是恩,在帝王家,帝王起初或许不怕的,可天长地久,怎会不担心他们携恩图报?
且楚晏这些年拿他当亲生子养的,在这孩子心里也是将楚晏当成了亲爹,许多事很听楚晏的话。不论是皇上,还是朝臣都不愿意看见这一幕,不愿意看见皇子,甚至未来的天子,这般听信一个朝臣。
“往后你要好好的啊,这里——”
她想说永远是你的家,可不能说。
辰哥儿闻言抱着她哭的更厉害了:“我害怕怎么办啊?”
他突然间害怕。
璘哥儿也在这呢,冲过来抱住他:“哥哥乖,哥哥不怕,璘哥儿,璘哥儿保护你。”
辰哥儿又转头抱着璘哥儿,哥俩一起哭。
还是最后楚晏上前将两人分开:“行了,别哭了,我是送你回家,又不是送你去刑场。”
“爹!!!”辰哥儿听的要气死了:“你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