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景娘带着糖果离府。
柳拂月装备了五个大包裹的东西给他们带上。
景娘:“这也太多了,我不过是来搭把手,您这是?”
“你可别想太多。”柳拂月笑,指着银色的那个包:“那才是你的,三奶奶感谢你的。其余的是给糖果准备的。”
景娘失笑。
糖果倏然溜圆了眼睛,为何呀?这也太多了!夫人待她也太好了吧!
柳拂月捏捏她小脸:“昨日你帮了我的忙呢,这些是感谢你的。就一些布匹点心,都是常用之物,你能用得上。往后空了,让你师父带你来玩。”
“夫人,您太客气啦。这些东西我不能要的,我也没做什么呀。”
“怎么没做?若不是你闻出糕点不对劲,要坏事的。不过这事出府后别告诉别人是你闻出来的。再者,长者赐不可辞。我命车夫送你们回去,回去后好好习医。”
糖果看了景娘一眼,见景娘点头,这才行礼道谢:“谢谢夫人,我一定努力习医,待我长大,我也收徒教更多的人。”
“好,有志气。”
糖果咧嘴一笑,露出几个小米牙。
随后几个小丫头帮她们师徒二人拿着东西去马棚。
到马棚时,一个护卫抱着两个匣子一个包袱来,说是几位小爷送给糖果姑娘的笔墨纸砚。
坐在出府的马车上,景娘问她:“为何几位小爷也送你笔墨?”
“师父,大户人家的公子比我们村头的男孩子还要友好善良,他们都没有觉得我认字不对,还请教我哪种药草可以栽种,哪种不能。我们村头的男孩子却说我认字习医,以后要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景娘听着这几个字,脸色刷的下黑成一片。
“别听你们村头的人瞎咧咧,他们呀有的是嫉妒你能认字,他们不能。有的呢,是读书不多,不懂道理。”
糖果:“我也是这么想。几位小爷送我笔墨,可能是因为我穷。”
景娘???
糖果就说起来,辰哥儿他们得知她习医就问了她许多药草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墨旱莲,又叫墨汁草。她在家时,哥哥教她认字,她练习的时候舍不得用笔墨,夏天就用墨汁草。
那个叫叡哥儿的公子听说她居然用草写字,觉得她好可怜,还说自家里笔墨用不完,要送她一些。
景娘揉揉她脑袋:“你运气是真好。”
糖果也这么认为。随后打开包裹瞧瞧,见到还有金镯子,“夫人不是说常用之物吗?怎么还有贵重的呀,贵重的不能收,师父这得还回去啊。”
“收着吧。这于他们而言,就是常用之物。”
糖果挠挠头,好的吧,她以为常用之物就是普通东西。随后看到有糖,拿起一块喂给景娘,师徒有说有笑的回医馆。
国公府内,景娘离开没多久,许进士上门拜访,昨日柳丝棋回去,和他说了楚晏的话,他是一时地狱一时仙境。头一次觉得清高在权力面前毫无用处,反倒妻子的钻营既有先见又有道理。
但也清楚,人家出手相帮,他总要做些什么。
可楚晏不在家,他昨日也没回府。
楚晏是次日回来的,还带着他二表兄。他二表兄名唤沈啸,生的魁梧高大,糙里糙气。沈啸其实不愿意来国公府,怕见到大老爷忍不住一拳给打飞了。他小的时候,姑姑待他们极好,那狗玩意竟敢恶心人。
可楚晏说,如今他才是世子,难不成他以后继承国公府了,沈家人也不来?
沈啸这才上门。
进了府,楚晏招来一个婆子,让她去告知夫人,沈家二表兄来了。
婆子去了。
楚晏:“我先带你去见我祖父。”
上了门就不得不去拜访国公爷。
“行。”沈啸边走边问:“听说你夫人是柳家女。老庆阳伯在世的时候,与祖父还有过一面之缘,说老庆阳伯为人正直。真没想到,他的子孙后代那么不争气。”
官府邸报他都看了,竟被削爵了。
楚晏:“谁让他们胡乱站队呢?”
沈啸边走边观察,啧一声:
“难怪都想来京城,我们家也是国公府,比起你们家,那可太朴素了。说实话,也就宁王府比你们府大,但要论气派,总觉得差一些。还是京城风水好,南来北往的热闹,卖的东西也多,不是我们那可比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理解宁王和昭王了,天潢贵胄被塞在犄角旮旯里,没在京城待过也就罢了,一旦待过,谁还能待的下去那个地方,况且还是世代子孙都要待在那里。
楚晏不置可否。
卫国公也在家呢。
来都来了,沈啸还是给面子的,该行礼行礼,该问安问安。
卫国公又问问他靖国公的近况。
沈啸一一作答。
另一边,婆子在咏梅院找到柳拂月,今日是珍姐儿洗三,有宾客在,不过来的宾客都是女眷。
明母和两个儿媳也都来了。
虽然孟姨娘那些话,柳拂月拦着没让往明氏耳朵里传,可明氏的陪嫁丫头不可能不告诉明母,明母气的不行。
后又听说柳拂月和楚晴做的事,这会拉着柳拂月一直在感谢:“多亏有你们照应着,不然这孩子不知道要遭多少罪。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回头等她出了月子,你想怎么使唤她就怎么使唤。”
“您看您说的,都是一家子,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明母又言:“听说你家大小姐定好了日子,届时我们来添妆。”
她是真没想到,楚家这般会教人,一个庶出丫头做事利索又让人不好挑理。
柳拂月陪着说了些车轱辘话,素秋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就正好找借口从席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