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特意嘱咐:
“你们种的时候,一定要记下种植方法,多久浇水,一次浇多少,何时施肥,何时开花结果,产量如何。生长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记录下来。这事你们若能做好,有重赏。但若泄露,恐累及家人。”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老实办差的。”
“……”
一个个接连保证。
都是庄稼人,庄稼人最能看出这些种子的价值,尤其玉蜀黍和花生。
柳拂月嘱咐完,在这边盯着种子下地后才离开,离开前又说她会命人十日来查看一次。若中间突发状况,找庄子上的护卫头子。
安排好种子的事,她回到府上,找来帮助她坐月子时瘦身的芳姑姑,问她愿不愿意合作一二。
柳拂月想在自家酒楼里推出养身药膳。药膳会做的人很多,府上的厨娘就会几道。可做出来好吃的却不多,那股子药味去除不了。
芳姑姑的药膳她尝过,药味淡的可以忽略。当然,药膳都是针对大户人家的老爷们,寻常人家你给他推这个,压根不会买账。
芳姑姑是动心的,但婉拒了长期合作的提议,而是一次性买断。她确实是楚晏从宫里请的,可也是皇后恩准她离宫的,宫里如今压根不需要她们这些闲人,药膳御膳房有,娘娘们没月子可做。
也就是说她在照顾完柳拂月的月子后,若是国公府不留她,她就要自谋生路了。
柳拂月想让芳姑姑留下,她后续还会再要孩子,妹妹、未来弟媳、大小姑子们,可能也都需要月子里的姑姑。
可芳姑姑却不想留下,打算弄一笔钱回老家。
人各有志,柳拂月也不能强留她。芳姑姑要了一百两银子,给了十几种药膳食谱。其实一道食谱最多最多也就值个几两银子,芳姑姑要价不高不低。再让国公府的护卫送她回老家就可以了。
除了从国公府要的银子,她这些年在宫里也攒了不少积蓄。若无人护送,她担心一个人在路上,还没回到家,就被人抢劫拐卖了。
柳拂月答应了她,芳姑姑留下膳食食谱和月子餐谱,又指导了一二厨子,待厨子做的和她做的味道接近时,她提出回老家,柳拂月从府上找两个护卫送她回去。
同一时间,酒楼的特色菜一栏,多了十来种药膳。
月子餐谱,她暂时没再酒楼里弄,坐月子的奶奶们,未必愿意吃酒楼里的东西。
忙完酒楼的事,楚晴拿来账目,和她对账,主要是了解这小半年各处铺子的营收,以及府内的开支。
她整日忙忙碌碌,好朋友江穆宁也在忙。
那日摘桃后,江穆宁回到府上没几日就找来婆母的手帕交之女,薛娇。
她直接就把话挑明了:
“让你在温家做妾,是你伯母的一厢情愿。我和叡哥儿他爹都不愿意。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我替你找户人家,嫁出去做正头娘子。二是我送你去杜家,京城富商杜家,今年四十有二,想纳一美妾。”
本来是有个第三条,替她拿回财产,坐产招夫。但这一条实在花费心思,且最终拿不回全部财产,她叔伯分她家产也不算违反大邺律例,以至于她只能拿回部分。若想拿回全部,得动用温玄知的势力,江穆宁不想把温玄知拖进这种事中。
温玄知年轻英俊,位高权重,若做他的妾室,薛娇是愿意的。
可若不是他,对方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那她不愿意,她又不傻。
薛娇看了一眼周围的粗使婆子,想到温玄知,还想挣扎一下:“江姐姐,伯母今日的药还没吃,我先回去伺候她吃药。至于其他事,我,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了父母,伯母就是我的长辈,我理应听伯母的。”
江穆宁眯了眼睛,满脸不高兴:“我们江家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也没有外室女,请问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妹妹?”
薛娇面上闪过一抹难堪。
“江、嫂嫂,抱歉,我是急着回去伺候伯母吃药,说错了话。”
“那是我婆婆,我都不急,你倒是急的慌!”江穆宁也看出来了,她这样子是不想离开温家。
索性心一狠:“去个人告诉老夫人,薛小姐不辞而别了。”
“是。”
薛娇一听就急了:“你,你怎么胡说?”转身要往外走,却被两个婆子紧紧抓住。
江穆宁冷着一张脸:“我实话和你说,你今日进了我这道门,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你是见不到你那好伯母的!你是嫁人还是做妾,二选一!”
“你,你——”薛娇又气又急,可门被关上了,还有婆子拿着绳子要来绑她。她不得不喊:“够了!我,我选嫁人!”
话出去的那一刹那,这些天的担忧、憧憬、羞赧一下子一扫而空。
薛娇接着又问:“你让我嫁给谁?”
“你早同意不就完了?不论是看在你伯母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大家都是女子的份上,我也不会害你,何至于推三阻四?” 江穆宁抬抬手,示意众人放开她:
“我给你挑了三家,一家是城外的袁地主家,家有良田千亩之多,嫁过去也还是呼奴唤婢,一家是京城内的商户徐家次子,他家商铺良多,比杜家差一些。还有一个锦衣卫里的人,从七品,前途光明,只不过他家银钱不如前两个足。你自己选吧。”
她挑的人家,都是不错的人家。
江穆宁以为她会选第一个或者第三个,可万万没想到她选商户徐家。
徐家是比其他两个有钱,可毕竟是商户。在她看来远不如其他两个。
江穆宁也没多言:“你自己选的,切莫后悔。”
“我不后悔,多谢嫂子。”
薛娇跪地,行了叩拜大礼。她听完这三户人家的条件后,就知道江穆宁真的是为她好,所以这个头她磕的真心,但也羞愧,羞愧自己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