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想过这件事,父亲在得知柳拂月嫁进国公府时都没有命她们去送嫁,足以说明父亲不想和三房来往。换成她出嫁了,却去下帖子,这不合常理。
所以她怀疑是昭王的意思。
若是昭王,目标肯定不是柳拂月,而是国公府。
想到这,尽管此时已经是下午,还是喊来自己的丫头,让她前去请柳拂月:
“就说,我明日就要走了。往后山高路远,若无诏,王爷不得进京,我也不能进。此次一别,恐姊妹们终身不得见。父辈的事,终究是父辈的错,与我们小辈无关。我还当她是三姐姐,还请三姐姐前来一叙。”
“是。”
丫头就收拾一番,前往卫国公府。
同时姚氏在柳丝柔的撺掇下,前来替柳丝柔主持公道。
柳丝音冷眼看着二人,先发制人:“我打她又如何?谁让她对我言语不敬?说我不过是个妾,且问问母亲,若此话传出去,众多王府次妃怎么看我们家?”
姚氏仿佛看着眼前冷漠的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明明之前还对她垂头耷脑呢。
她却不知,柳丝音之前的那般作态只是因为圣旨未下。不想去巴蜀归不想,可父亲决定了,她也只能照做。
姚氏:“那你也不能打她,她是你姐姐。”
“明明是她先打我的,我只是反打回去而已。”柳丝音正烦着呢,语气也不甚好:“母亲若无别的事,不如回去教教她,没事少来惹我。我可不是柳拂月,惹我不高兴,我现在就让她跪在这里。”
“她是你姐姐!”
“让她滚!”
柳丝音态度强势,真有可能让柳丝柔跪下。
王府的品级,是正妃、次妃、夫人、无名号的妾室等,柳丝音位至次妃,品级还在夫人之上,且上了皇家玉碟,而柳丝柔什么都不是。
姚氏只好拉着柳丝柔离开,柳丝柔恨恨的看她一眼。
她实在见不得柳丝音那个嚣张样子,什么东西,一朝得势就狗眼看人。
等着,都给她等着,她迟早要这些人好看!
卫国公府。
柳拂月听闻对方又来请,蹙了眉,什么日后不得见,鬼扯。太后尚在世,昭王每两年回京一次探望太后,这是皇上允许的。
柳丝音一再让她去,指定有鬼。
就怕这鬼还来自昭王府。
卫国公府不仅是勋贵,还是朝臣,朝臣与藩王不得结交。若以往就有走动,此时她去还好,可本来两房不来往,却因为他们与昭王府结亲,就走动起来。难免会让人多想。
思及此说:
“素秋,你去告诉那丫头,就说我前日外出少穿了衣服,回来就染了风寒,无法出门。另,伯府、王府均富贵不可言,任凭它再奢华的东西,恐也入不得妹妹眼。我就不送那些寻常之物了,送妹妹两盆芙蓉花做贺礼,祝妹妹花开富贵,儿女双全。”
稍顿又补一句:“芙蓉花选寻常的品种,但要枝繁叶茂的,重新找两个天青釉的花盆装上。”
你一再来请,碍于你是皇家人,我不得不给你一点面子,可用心不用心就两回事了。
“夫人,不用问一问世子么?”
“不问就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问了,就是几个府之间的事。没事,去说吧。”
“是。”
素秋去了。
丫头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两盆花回去。
柳丝音听闻她得了风寒,幽幽一叹,竟是这般谨慎。
“小姐,要回世子夫人一些药吗?”丫头提醒她,又嘟囔:“看不懂世子夫人,你说她小气吧,天青釉花盆也值些钱。你说她大方,就送这么两棵寻常花,连棵醉芙蓉都舍不得送。再看这土明显是新移栽装盆的。”
丫头都能看出来,柳丝音岂会看不出来。
这礼送的,你说它贵重,它也贵重。你说它不贵重,它也不贵重。
瞪了丫头一眼,去了庆阳伯的书房。
庆阳伯已经知道柳拂月没来的事。
“没来就没来,大后日是五丫头下聘,我让你母亲去。”
柳丝音忍不住问了出来:“父亲,您为何让我和三姐姐走动起来?”
“你以为我想和她走动?一想起当年的事,我就想拿鞭子抽死她。还不是昭王,昭王府长史进京替王爷给太后送新年孝敬,偶然间提及三房,说到底是亲侄子,做伯父的也该照应照应。一个王府长史怎会提及三房?”
还不是王爷授意的。
就连这次的亲事,也不是他主动去攀,而是在酒楼“偶遇”王府长史,提及王爷想请奏一房次妃。王府长史巴巴的跑他面前提,说明看上他家小姐了。
他其实也不想和宗室结亲,可哪敢得罪昭王以及他身后的太后。
早知非得和皇室扯上关系,他当初还不如好好的养着三房,把那死丫头送进宫呢。
“果然。”
“你猜到了?”庆阳伯问。
“嗯。”
庆阳伯因此惊喜:“好,好,没想到你竟是个聪明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伯府的转机呢。
为此多嘱咐几句:“初到王府,切莫与王妃争宠,韬光养晦方能长久。若不争不能立,或温柔或大胆,投其所好才是关键。”
“女儿知道了,谢父亲提点。只是,女儿初到蜀地,人生地不熟,恐上下均要打点。可是母亲碍于大姐姐所给银两不多。”
话点到为止。
庆阳伯还指望她将来带着伯府更进一步呢,不得不忍痛给出一千两的银子,挖心!简直是在挖心!
次日,柳丝音拜别完太后、皇后,就在众人的护送下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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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丝音走后两日,乔家来柳家正式下聘。
柳拂月和楚晏一同前往。
这日小乔也来了,十来岁的少年,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腰间缀着一块玉佩。面容白净隽秀,文质彬彬有礼有节。
楚晏点点头,这个小连襟还不错。
午饭时,门房来通报,说庆阳伯府世子夫人听说二小姐今日下聘,携礼来恭贺。
柳拂月和楚晏说:“可以确定了。”
确定,庆阳伯府突然对三房热情与昭王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