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惜在梦里仍然睡不熟。
晕过去的他反复的被咳嗽折磨着。
[哥哥……]
“阿霁?阿霁?”
睡梦里,殷云惜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那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满载了温柔与缱绻,小心与呵护,爱意与珍视……
殷云惜不知道为什么能从这几声简单的呼唤中,听出这么多情绪。
[你是谁呀?]
殷云惜周围满是黑漆漆的环境,只是前方的那道声音像是一束光一样引领着他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散去,大雾磅礴。
拨开迷雾,殷云惜看到一个人隐隐绰绰的身形。
身姿挺拔,仅是一个背影就让他感到十足的安全感。
“阿霁?过来,让哥哥抱抱。”
殷云惜凭借着本能的意识,听话的朝着身前的那个人走去。
走近了终于看到他的真容。
瑞凤眸浅笑盈盈,勾起唇角满是宠溺的望着他,唇下痣被这一笑弄得像是会发光一般晃了人的眼。
这人是谁呀?长得可真帅。
殷云惜觉得,他的心里边陡然生出一股占有欲。
这人适合做他的老公。
想把他绑回家锁起来,让别人谁都看不到。
就自己一个人能看到。
让他的笑只能对自己一个人绽放,让他的温柔也只针对自己一个人。
阴暗的想法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殷云惜脑海中才算是有一个浅浅的印象,他想起来了!
是哥哥鸭~
[哥哥!]
“嗯?是不是在外面又被欺负了,怎么丧着脸,抱抱吗?”
殷云惜张开双臂,扑到了君子卿的怀里。
他软软白白像是一个糯米糕的小脸蛋,在君子卿在怀里蹭呀蹭蹭呀蹭的。
[哥哥,你怎么才来呀……阿霁好想你呀……]
“我这不是……”还没听到人把话说完,就发现抱着自己的人突然间消失了。
殷云惜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双手僵在了空中。
他转身看看这个方向,又看一看另一个方向。
终于他开口:[哥……哥哥?]
回答他的是静默无声的空气。
下一秒,脚下的土地震震荡荡。
骤然间裂开一道深渊,殷云惜没有站稳身形,不消片刻就掉落了下去!
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一个熟悉的院子,里面摆着很多祭奠用的花圈。
墙上地面上满是血迹。
灵堂中摆着一椁棺木,殷云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前去的。
棺木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的俊美男子。
熟悉得很。
那是哥哥!
[呜……]
哥哥……
你怎么躺在这里啊?你不要阿霁了吗?
殷云惜还没有来得及作他想,地面上,墙壁上的鲜血齐齐的向他涌来,狠狠的砸向了他的手腕!
装着“君子卿”的棺木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不要!
哥哥!
……
“阿霁!”
“阿霁,你醒一醒!”
殷云惜是被自己的咳嗽声激醒的!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都想要见到的人。
【那一大滩血我看了就害怕!】
【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老婆你到底怎么了呜呜呜心疼死我了!】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老婆周身围绕着一种很朦胧的破碎感,感觉他经历了很多事情。】
【是啊是啊,我同意楼上的说法。到底是怎样的人,经历了多少的苦难之后,仍然保持着现在的纯真与自我啊。】
【本来是因为爱屋及乌才喜欢上殷云惜的,听了你们一说,我突然间也好像恍然大明白了。】
殷云惜眸光颤动。
那一瞬间的情绪太过于复杂,不知道是激动,是悲伤,是酸涩,还是太过于深沉的满腔爱意。
反正庞杂的让殷云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哥哥?]
“阿霁,我在。”
君子卿早先已经为他把过了脉。
殷云惜的身子骨,应该是咳嗽的厉害,加上气急攻心导致喉咙的毛细血管咳破才最终吐出了血。
虽然确诊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挡不住君子卿心疼。
殷云惜就只是那么一直死死的盯着他,杏眸中一直暗淡的光辉缓缓恢复。
哥哥回来了?
他没有不要他……
殷云惜想,君子卿一定舍不得自己,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他舍不得不要他。
虽然这么想着。
但是脑海中冒出的一句一句尖锐的话,像是一把一把刀子狠狠的凌迟着殷云惜。
“昂,殷云惜啊,怎么到现在了你还这么自作多情啊?”
“小拖油瓶就应该有自知之明,凭什么觉得人家那么风光霁月的人非你不可?”
“你现在活着就应该感恩戴德,死了不更好吗?一了百了!”
“迟早不要你!”
殷云惜知道,自己的抑郁症又犯了。
他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云惜突然间动了。
他掀开身上的毯子,缓缓的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君子卿挪过去。
最终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洁白如藕的双臂环抱住君子卿的腰。
殷云惜的难过是个形容词。
但也可以是一个具象,这种具象透过一种看不见的维度,狠狠的扎向了君子卿的心脏和肺腑。
在上面扎根,荆棘生长开出漫山遍野的荆棘之花。
【君大人,真的,我求求你了,你好好抱一抱他吧我们老婆真的太难过了。】
【要死了呜呜呜,没想到我会看一档恋综节目哭的死去活来!】
【老婆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啊……】
【信女愿用闺蜜的姻缘,换老婆一辈子幸福安康!换君大人和殷云惜一辈子长长久久,夫凭子贵!】
【楼上格局大了!】
【闺蜜:造了一辈子的孽,有你这样的朋友。】
君子卿刚动了一下,想要站起身。
突然间就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紧了一紧。
埋在自己怀里的白皙小脸蛋也抬了起来:[哥哥,你别走!]
君子卿摸了摸殷云惜的背:“我不走,阿霁,我只是起来把熬好的药给你端过来。”
君子卿混在了水里,把洋甘菊煮了。
殷云惜的胃病估计又加重了,平时的那种胃药他根本不敢给他吃。
殷云惜喝药的过程中,视线紧紧的粘着君子卿,另一只手还扒拉在君子卿的腰上。
把碗递过去的时候,殷云惜开口:[哥哥。]
“嗯?”
君子卿有问必答。
[阿霁保证,我不会再让自己生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阿霁?]
君子卿心中猛的一痛。
他将手里的药碗放好,俯身将殷云惜抱起来,像是抱小孩儿的姿势,让他挂在自己的身上,双腿盘在自己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