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罗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罗琴知道她是傅家的人时。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恩人竟然是傅家人。
从昨晚开始,她就听了婆婆一个晚上的唠叨。
张大娘一直在那,喋喋不休地说傅家人怎么怎么的坏。
那话语里充满了偏见和恶意,仿佛傅家人,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一般。
可今天救她的人,正是婆婆口中所说之人。
果然自家婆婆,就爱往别人的身上泼脏水。
罗琴的头埋得低低的,一脸羞愧的模样,声音低如蚊蝇地说道:
“昨晚,我婆婆已说了,你们与我家里的事情,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也清楚。我丈夫昨天也去找了你们麻烦,他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他只是对家里,太有责任心了,一心为着这个家。二虎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沈清晚。
人家不仅救了她,还给了她这么好吃的东西。
此刻,她只觉得尴尬又过意不去。
而且,那食物一看就不便宜,那个包子里有好大一块肉呢!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昨晚,听自家婆婆说了傅家一一些事情。
傅家一共五口人,沈家两口人,两家住在一起,两家人的关系,罗琴还是略懂一二的。
但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妇人是第几个儿媳。
沈清晚从昨天也看得出来,陆二虎其实就是个被当枪使的。
那个陆来旺说好听点,把他当兄弟,可暗地里就是怂恿着自己兄弟当枪使。
陆二虎是个愚笨的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一点自己的判断力都没有,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沈清晚神色平淡地问道:“那你丈夫……对你如何?”
她的目光,落在罗琴那凹陷的脸颊,和消瘦的身形上,心中暗自猜测,想必是被丈夫给折磨坏了。
如果,丈夫能疼爱自己一些,她又怎么会病的这么重,还要出来干活呢?
罗琴连忙摆手,着急地说道:
“二虎,对我很好,他本来不让我出来干活儿的,我自己坐不住,就出来了。”
如果,陆二虎对她很好的话,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张大娘身上。
有这么个,泼辣不讲理的婆婆天天搓磨着,人不变成这副鬼样才怪呢!
可这些始终是别人的家事,沈清晚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她心里清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过多插手也不合适,便只能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她从口袋里掏出120文钱,轻轻地递到了罗琴那皮包骨的手上。
那双手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否则,会随时都会晕倒的。”沈清晚一脸关切地说道。
看着罗琴虚弱不堪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
她的身体十分的虚弱,若不再好好休息,肯定会再次晕倒,而且,还会引发其他的并发症也说不定。
罗琴颤抖着双手接过钱,眼里满是感激,连忙叩头感谢。
“嗯,我明白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记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今日,若不是碰上沈清晚,她就没这么快能卖完这一筐鸡蛋,说不定,自己摔倒了在地上,都没有人发现。
傅家人根本就不像,婆婆口中所说的那样可恶。
“哦,对了,你知不知道村里哪里有教书的地方,或者识字的人?”沈清晚急切地问道。
她悠转了老半天,都还没找到私塾,与其在这里瞎转,还不如找个人问一问。
罗琴在这里生活了,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哪儿有读书的地方,她肯定知道。
“你……你是说,你想找夫子是吗?”罗琴一脸疑惑地问道。
沈清晚连忙点点头,说道:
“对,对,对,就是哪里有夫子或者哪里有私塾,我过去问问。”
罗琴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认真地说道:
“你往这个方向走,再走个四里路左右,就可以看到私塾了,李夫子就在那。”
沈清晚满脸欣喜,道了声谢后,连忙朝着她指的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罗琴也赶紧将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到布袋里,紧紧地攥在手中。
拿着钱就赶紧往陆家那边走,一路上脚步匆匆,神色紧张,生怕钱下一秒就弄掉了。
要是把这钱都给弄丢了,她怕是连命都没了。
四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但好在古代的路,没有现代那么多的建筑物,不需要弯弯绕绕,走个30来分钟,估计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沈清晚还以为村里会有私塾呢,可万万没想到,都快要走到镇上去了,才找到一个私塾。
说是私塾吧,其实就是一个大的院子,外面放着许多破旧的桌子,就当做是课室了。
从外面看来,环境不算好,墙壁有些斑驳,地面也不太平整,但也不算太差,至少还算干净整洁。
沈清晚走到门前,敲了敲大门。
不一会儿,就有个十岁的小男孩开了门。
“你找哪位?有何事?”小男孩上下打量着沈清晚,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来找李夫子的,我想问问他还收不收学生。”沈清晚面带微笑,礼貌地回答道。
“你等会啊,夫子正在授课着。”小男孩说完便转身跑了回去,留下沈清晚站在门外。
沈清晚应了声好,然后安安静静在门外等候着。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李夫子,会不会收下自己的弟弟,毕竟10岁,早就超过了读书的年纪了。
过了约几分钟,里面的念书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沈清晚猜想,应该是下课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年约40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衫,身形修长,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几分儒雅和睿智,一看便是饱读诗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