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波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像是想了会眼下的情形,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叉叔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因为我现在完全可以破了这个阵法,让你不管是什么目的,都没办法达成。”
李建波听了这话,本来了无生气一心求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他再次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叉叔,好像希望能从中看出威胁之意。
只是叉叔嘴角依旧带着笑,甚至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试试,反正对我来说不费事。”
李建波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了,开始讲了他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半年前,当时李建波和宿舍老四的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自习。
有一次在图书馆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二的学妹,狗血的是李建波和老四同时喜欢上了她。
因为是同宿舍的原因,两人不想撕破脸,于是决定公平竞争。
不幸的是,李建波输了,但他尊重学妹的选择。
没多久老四就和学妹出去同居了,李建波本以为自己应该死心了,可几个月后,老四突然搬回了宿舍。
他询问之下,才得知老四喜欢上了别人,跟学妹提了分手。
在苦劝老四无果之后,李建波想联系学妹安慰她,可却联系不上了。
他只好去出租屋找学妹,但他没想到,那时候学妹已经上吊自杀了。
而学妹吊在房间中间,肚子隆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的模样,他始终忘不了。
学校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一大笔钱,学妹的父母才没有追究。
可李建波咽不下这口气,他恨老四始乱终弃,他想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天,一天突然碰到一个捡破烂的老头。
老头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像是一个无事不知的神仙,他教了他这个阵法,还教了他怎么能让老四付出代价。
他说到这,痴痴地笑了,“只要我死在这个阵法上,我就能永远的跟学妹在一起了。”他的目光又回到叉叔的脸上,“我很快就能再见到学妹了。”
叉叔皱着眉听完李建波的讲述,开口问道,“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子?”
李建波虚弱地摇摇头,“他脸上很脏,看不清样子,我也再没见过他。”
叉叔像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了然地点点头,“我猜他们也不会留下这种破绽。”顿了一下他又问,“那你说的那个老四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在哪?”
李建波冷笑了一声,“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我死了之后,再也没人能找到他,就算很久以后找到了,他也成了一滩烂泥了,他做了这么混账的事,就要以死来给学妹偿命!”
他本来的声音低弱,可是这句话却说得咬牙切齿又格外清晰,可见他是真的恨死了老四。
叉叔倒也没再追着往下问,听到楼下已经有警车和120救护车的声音响起,他才有些惋惜地开口道,“可惜你死不了,也见不到你想要见的人了。”
“你说什么?”李建波转头震惊地看着叉叔。
叉叔没再理他,起了身,走到我们旁边。
李建波也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他想伸手去拿被他丢在一边的刀,但是那刀在叉叔起身离开的时候,就顺便一脚踢开了。
他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生怕破坏了阵法。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和警察一起上了楼。
医护人员直接进去救人,警察则是拦住了我们几个。
中年房东见到警察来,突然就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握住了一个警察的手,“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个学生租了我的房子,今天他们几个给我打电话说我这房子里要死人了,我害怕就带他们来看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这一幕!”
“警察同事,你们相信我啊,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家里有个空房,闲着也是闲着,就租出去做点小生意,碰上这种事我也是倒霉啊……”
警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慢慢跟我同事说。”他说着对身后的几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做笔录,他自己则是和另外几个同事,戴上手套,穿上鞋套,进了房间。
这种老小区的电梯不大,担架进不了,医护人员带着轮椅。
他们把李建波抬上轮椅,李建波却在不停地挣扎,“不要管我,我想死,让我死!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他一开始还在怒吼,可到后面见根本没用之后,就开始恳求,“求求你们了,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想死,让我死啊,我不想活着了,求求你们,别管我……”
他乞求的声音一直到他和医护人员进了电梯,还隐隐地能听到一些。
中年房东疯狂的甩锅和诉苦,一边诉说和自己无关,一边担忧自己这房子以后可能租不出去了,就算再租,怕是也得很低很低的价格。
叉叔和我们这边倒还好,叉叔有李建波的家长作证,他们确实拜托了叉叔找人,叉叔又有在宿舍里发现的小卡片。
至于电话里和房东说的什么死人的事,是因为房东不配合,只能吓唬他。
叉叔应付这种事像是游刃有余。
不过等警察这边盘问结束,天都已经快黑了。
房子已经拉起了封条,下了楼,叉叔往楼上看了一眼,也没急着走,站在路边点了支烟。
片刻后,中年房东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他大概也没看见我们,走得很快。
“诶。”叉叔叫了他一声。
中年房东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叉叔之后,才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你要是不介意,把你这房子的钥匙给我用两天。”叉叔开口道。
中年房东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带着犹豫,没说给不给钥匙,只是说,“今天这事确实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恐怕……”
我们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房子里只是有人受伤和死过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叉叔抽了口烟,把嘴里的烟慢慢吐出来之后,才道,“你也不用谢我,你这已经是死过人的房子了。”他说完看着中年房东的脸色徒然难看,也没卖关子,“那地上的血,那么多,要真是那一个学生的,他早就凉透了。”
“那血,是别人的。”
他说着又往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警察肯定也发现了,只不过现在不确定另外一个人在哪,所以不好说。”
中年房东想了想,那地上的血确实是不少。
我和周一白这才明白过来,叉叔大概早就看出来了,才确认李建波死不了。
“那阵法还在,现在警察都在,我也不方便处理,但是如果不处理,阵法已经启动,可是要人命去填的,搞不好就是跟房子最近的人,比如……房东。”叉叔继续慢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