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刘玉早早便起来了,看着房间里忙碌不停,为她穿衣洗漱的谷雨,昨夜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太过于真实,她心有余悸不得不问一二。
“谷雨,昨晚上你是守在我床边睡的?”
谷雨摇头:“没有呀!奴婢一直都是睡在外间的。”
不是谷雨,难道是她昨晚鬼压床了?
刘玉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左右现在也没有什么不是。
收拾妥当后,
刘玉早早就去了寿安堂请安。
她到寿安堂时,正巧碰到陈府子孙辈在跟老夫人请安。
满屋子跪满了人,前面跪着从左到右按大小排位的八个孙子,大的二十左右,最小的才三四岁,后面是孙女六个女孩,其中三个是刘玉熟悉的面孔,与陶家定亲的陈如涵,水谢碰到的陈如书,陈如琪。
今日冯嬷嬷的位置,站着的是陈惜瑶。
陈惜瑶也是第一个发现刘玉进来的人,她浅笑着对刘玉点了点头。
刘玉回以微笑,悄无声息躲进角落里。
主位上的老夫人,敏悦地察觉到身边女儿的目光,她顺着女儿视线望去,看到刘玉,有些意外。
不过这三房没有主母,要是有事,可不就是来找自己嘛!
老夫人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底下给自己行礼的孙子孙女,慈爱的脸上更加温和了:
“好好好,看到你们健康长大,祖母就开心呀!都快起来吧!”她对其中两位男孩招了招手,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国子监藏蓝色学生衣袍。
“睿哥儿,湛哥儿,快到祖母这里来,跟袓母讲讲,你们这段时间读书的趣事儿。。。”
看着坐满屋子的人,怪不得今日寿安堂这么热闹,除了陈三爷,其他四房的人都在,原来是陈家在外求学的孩子回来了。
陈子睿走至老夫人身前蹲下,让自家自家老祖宗摸头,嘴里撒娇:
“祖母,还是您对我们最好,不是一回来就问学得怎么样了。”
“就是,咱们家有三叔做大官就好了呀!要我说,像我这种,还不如去参加武试,说不定还能给祖母考个武状元回来了。”陈子湛给老夫人捏着肩,附和道。
陈家历代都是文官,偏生大房家庶子,天生是个爱舞刀弄枪的。
陈之平喝道:“湛儿你瞎胡说什么。”
老夫人哪儿舍不得孙子挨骂,拍了拍桌子:
“老大,你小声点,湛儿刚回来,别吓到他了。”
刘玉倒是觉得,陈子湛说的,不失一条出路。
大晋朝的所有世家,几乎都是倾尽所有资源,去培养最有希望的子孙,然后采取接嫁接方式,保证家族世代生生不息。
而如今陈家,陈三爷官途辽阔,再熬上一些光景,不是没可能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所以,相当陈家三代,都将要为他让路。
而据她了解,陈家子孙辈中,继承衣钵人选是大房嫡长子陈子玠,如今正在翰林院任职吉庶。
老夫人用手戳了戳陈子湛脑袋。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幸好你三叔不在,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陈子湛撇撇嘴,反正说什么,他们也会说他是在胡闹,索性不在这话题上纠结。
“祖母,我听说咱们三叔步入红尘了,是否有此事?”陈子湛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两个眼珠子一一扫过底下坐着的人。
最后,目光落到门后角落的刘玉身上,兴奋喊道:
“祖母祖母是她吗?”
老夫人笑吟吟地骂道:“你这混不令的。”
招招手,示意刘玉上前。
刘玉微低着头,福了福身:
“妾身见过老夫人,各位老爷夫人、姑娘、少爷。”
陈子湛上下打量刘玉半响,才公正说道:
“嗯,与我三叔也堪相配。”
这话让在场的陈家人脸都不好看,坐在底下的陈如琪更是不爽回怼:
“陈子湛,你瞎说什么,她只个妾,怎么可能配得上三叔。”
闻言,陈子湛再次把刘玉从头发丝打量到脚板心,
妾吗?不像,他觉得三叔这个姨娘,虽年纪不大,但通身气派,陈家这些个嫡女可比不上。
不过这是在祖母这里,他才不会跟没涵养的陈如琪吵,有失他男人的风度。
他撇嘴,回到老夫人身边。
接着又跟后辈聊了两刻钟,老夫人挥退屋子里的后辈,留下了刘玉。
“你有事找我?”老夫人直接问。
刘玉点头:“是,昨日我祖母来信,想让我回去住两天。”
老夫人点头:
“嗯,我明天儿,我叫老三送你回平南侯府。”
“不用。”刘玉理智拒绝,陈三爷送她回去,是会让她在平南侯府抬起头,能有颜面,姨娘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但她更怕陈三爷被平南侯府那些个无赖缠上。
老夫人看出刘玉神情,平南侯府的情况或多或少,燕京城有传,她宽慰道: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管那么多做甚,你既然已经是老三的人,他迟早会与平南侯府接触的,那有还让你独自面对的道理。”
刘玉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晚点我叫他来我这儿吃饭,你就在我这里等吧!”
老夫人向来说一不二,刘玉也不愿意在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便答应了。
这一天,刘玉就陪在寿安堂,和老夫人聊天,还有陈惜瑶。
听着老夫人讲她年轻时候的种种,
她这才得知,原来老夫人并不是燕京世家大族的姑娘,只是个商户女,当年她与老太爷同时被海匪所劫,两人互帮互助,才得已从海匪手中逃脱。
因此两人互生了情愫,但碍于阶级礼法,也没有再联系,直到半年后的春秋宴上,两人再次见面,才知二人双方情根深种,互通了心意。
老太爷当晚回陈家,就跟家人表明心思,让陈三爷的曾祖父去陆家提亲。
陈家当时,虽说没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可官家大族,怎么可能让儿子娶商户之女。
老夫人眺望窗外。。。
“那后来呢?”陈惜瑶忍不住好奇地问,她还是第一次听母亲讲她年轻时候的经历了。
刘玉泡了杯茶递给老夫人,望着她的眼睛,也是充满兴趣。
老夫人用杯盖拨了拔茶水,浅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