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都站在帐篷外默哀,萧怀廷和沈子矜已经猜到了是谁去世了。
沈子矜一身红衣,不适合进去,只能萧怀廷进去。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慕青。
“慕叔叔。”
慕青看到沈子矜,眼睛顿时红了:“孩子,你怎么来了?”
显然慕青不知皇城发生的事情,不知沈子矜如今已是右相。
二人走到一旁无人的空地停下,沈子矜说道:“这场战事打的很辛苦吧?”
慕青悲痛的点头:“贺老元帅伤重不治而亡,军中好几名将军因伤势无法领兵再战,寨主他前几日刚刚战死。”
谢奎战死了!沈子矜红了眼角:“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孩子不要多想,这事与你无关,一切都是天注定。“慕青感叹:“谢奎也是死而无憾,他临死时与我说,他这样死去,比在山寨里蹉跎岁月,有价值。”
沈子矜:“我也没想到北疆这一场战事会这般吃紧,会死去如此多的人。”
慕青宽慰他:“有战争的地方,就有死亡,如今皇上来了,要御驾亲征,我想将士们一定会士气高涨,打败北疆王。”
沈子矜点头:“一定。”
与慕青攀谈一会,因为慕青军中有事,便离开。
沈子矜想回休息的帐篷,却看到了沈云:“兄长?”他惊愕的看着沈云:“你怎么也来了?”
沈云长睫垂了垂,知道他瞒不过沈子矜:“是十七王爷向皇上……”
“可恶。”沈子矜气的咬牙切齿:“他们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兄弟。”
沈云忙宽慰他:“皇上一直有派人保护着我,阻止十七王爷对我做出不当行为。”
“那他也可恶至极。”沈子矜痛恨道。
沈云不想沈子矜再为这事气郁,他转移了话题:“子矜,我带了换洗衣物,去我的帐篷里将衣裳换下去吧。”
沈云惯常穿白色衣袍,军中谢老元帅刚去世,沈子矜却穿一身红衣在军中,难免会让将士们滋生意见。
沈云一心为沈子矜着想,不让沈子矜受到丝毫的伤害。
随后兄弟二人去了沈云的帐篷。
沈子矜换上一身雪白衣袍后,惊奇的发现,这身锦袍居然很是合身,沈子矜虽然清瘦,但他比沈云高上不少,照理说他穿沈云的衣袍,会短上一些,尤其……
他伸手摸上身上的衣料,这分明是一件崭新的衣裳,说明沈云一早就为沈子矜准好了的。
战场无情,军中牺牲将士在所难免, 所以沈云特意给沈子矜备了一套白衣。
沈子矜落下眼泪来,一把将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好兄长搂住:“兄长,我想你永远幸福。”
萧怀廷到了北疆就开始忙碌起来,到了后半夜才进了帐篷。
他一进帐篷就看到坐在床边还未睡下的沈子矜。
明显沈子矜是在等他。
他揉着倦怠的眉心,来到沈子矜面前:“子矜找朕有……”
“啪”地一声,他挨了青年清脆的一巴掌。
萧怀廷火气腾地一下升了起来,他抬起手,就要打回去,却顿在了半空中,紧接着,手收了回去,将沈子矜揽在他身前:“朕知晓你为何打了朕这一巴掌,有朕在,不会让小十七伤害到沈云的。”
沈子矜推开他:“假惺惺, 皇上如真这般想,就不会让臣的兄长来北疆。”
萧怀廷略显无奈的说道:“军中有沈云做牵绊,小十七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朕怕他背着朕到战场上去。”
萧魔王的确是想立功,亲自杀了北疆王,沈子矜:“你为了弟弟,总是在牺牲臣的兄长,别让臣抓住任何一个杀了你们兄弟的机会。”
萧怀廷紧紧拥着沈子矜:“朕不会给子矜这种机会,朕要与子矜白头偕老。”
随后沈子矜睡下后,萧怀廷拿出日记,翻看起来。
【兄长对我这般好,若是知晓我并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他的弟弟,兄长应该会很伤心吧?】
萧怀廷以为自己劳累过度,眼花了,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结果并不是他眼花。
他转眸看向床榻上已经睡熟的青年,他曾经的确有怀疑过他!
半晌,萧怀廷收回视线,继续看着。
【我只是占用了兄长弟弟的身体,再有四个月我就会离开这具身体,回到我的世界,见到薛放璃,永远永远的不会再回到这个世界。】
萧怀廷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这一行字久久,仿佛人都石化了一般。
帝王身旁的蜡烛已经燃尽,漆黑的夜晚,像无尽的黑暗深渊,带来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如一张巨大的黑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帝王坐在这片黑暗之中,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脆弱。
沈子矜醒来时,帝王已经不在帐篷中, 视线移到身旁,床上摆放着一套黑白配色的锦袍,锦袍很精致,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绸缎暗纹束腰锦袍,外罩一件黑色纱衣,很适合在军中穿着。
原来帝王给沈子矜准备了衣裳,只是昨日不想让他进入灵棚。
民间一直有传闻身体病弱的人不能进入灵棚,那里阴气太重,会伤害他的身体。
昨晚贺老将军的遗体已火化,待战争结束,贺之周带着他老人家的骨灰,返回故里,再下葬。
沈子矜并没有穿帝王给他准备的衣裳,他穿了沈云给他置办的那套布衣长袍。
帝王和将军们正在主帐的沙盘前,做领兵征战部署。
沈子矜是一国右相,可以进入主帐。
此刻,把守在门外的侍卫将他放行进来。
帝王正在认真的做部署。
慕青朝他点了点头。
贺之周也朝他点了点头。
少年眼窝深陷,很是憔悴,一看就知贺老将军之死对他打击很大。
皇甫少白与帝王一般,没有看他。
燕卿朝沈子矜眨了一下眼睛,夜峰用眼神与沈子矜打了招呼。
顾常欢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那感觉要把心掏给沈子矜。
沈子矜还记得那封信,记得顾常欢的待他好,但他不想,也没法回应顾常欢。
他来到帝王身旁,视线落在沙盘上,听着帝王做部署。
萧怀廷将一只小旗子,稳稳地放到一处断崖旁,沉声道:“把北疆王引到这里,容易对他进行绞杀……”
一群人认真听着帝王的部署。
帝王说完,才转眸看向沈子矜,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白衣上顷刻收了回来,询问他:“昨日睡的可习惯?”
沈子矜恭敬回道:“谢皇上关怀,臣与将士们一般习惯。”说着,他改了话题,指着沙盘道:“北疆王狡诈,武力值迅猛,军力也雄厚,皇上这般部署,不好成功。\"
萧怀廷问他:“爱卿可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