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沈子矜忍无可忍,他咬了咬后牙槽,露出一抹气愤的笑,道:“隆安侯是记混了吧,你抱着的是别人。”
顾常欢笃定:“就是小矜啊,当时小矜赖在我怀中哭的不知有多可怜,我可心疼坏了。”
沈子矜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说的是我们儿时?”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原主和顾常欢的儿时。
“嗯,对。”说着,顾常欢与萧怀廷道:“小矜儿时特别黏着我。”
萧怀廷:“这往事够陈旧的,记性不好的,都想不起来。”
沈子矜随着萧怀廷的话点头:“可不,我已经忘记了。”与顾常欢道:“我们还是捡长大后的话聊吧。”
长大后,二人从未有过交集,看他怎么聊。
哼,一聊一个死胡同。
说话间,三人进了客厅,萧怀廷扫了一眼地上的几箱子礼品,坐在桌边。
小厮进来上茶,萧怀廷端起茶盏,静静的低眸啜饮起来。
“小矜,这位雷兄这么晚来,找你一定有事吧?”
萧怀廷不等沈子矜说话,先他道:“没事,只是想念子矜,来看看他。”问道“这般晚了,隆安侯不回去吗,当心夜路不好走,磕绊到。”
顾常欢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今晚月色明亮,我又乘坐马车,没事。”马上又问道“雷惑什么时候走啊?”
“不走了。”萧怀廷道:“我就住在这里。”又补充道:“也不是第一次住这里,很习惯。”
再说下去,二人怕是要打起来,沈子矜忙与顾常欢道:“隆安侯实在对不住,府邸没有多余客房,今晚就不能留你了。”
这逐客令,放到一般人身上,一定会识趣的离开,可是顾常欢不是一般人。
“我与小矜睡在你卧室里便成。
见过死皮赖脸的,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
沈子矜都有些应付不了这位的厚颜无耻了,尤其这位还顶着他救命恩人的头衔。
“卧室,我与子矜睡。”萧怀廷淡淡开口道:“上次我们亦是如此,所以你还是睡其他地方吧。”
沈子矜:“对不住,客房里没有床,所以隆安侯还是……”
“我打地铺就行。”
顾常欢是铁了心要住下。
沈子矜也是无奈了,这厮是把雷大哥当成了假想情敌。
没辙。
“好吧,我一会让阿福找找府中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沈子矜脑瓜仁疼:“我身体略有不适,先失陪了,回房稍作歇息,二位请自便。”
再如何,二人也真不能在府邸大打出手。
沈子矜今日操劳了一天,此刻身体是真不舒服,。
回房后,人刚躺在床榻上就昏睡了过去。
顾常欢望着厅中坐着的人:“我听小矜提及过你,他说把你当成亲人 。”
萧怀廷知他那点心思:“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争过我。”
他言罢,起身离去,其态沉凝,显然不愿与顾常欢多言。
萧怀廷出了大厅,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唤来秦冥:“今晚朕不想再见到隆安侯。”
他应了声“是”,丝毫不耽误时间的去办事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子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男人坐在他身旁:“雷大哥!”歉意的说道:“抱歉,方才失礼了,将你们留在客厅中。”
“我知你身体不适。”萧怀廷说完,又道“怎么惹上了隆安侯?”
沈子矜略显无奈:“父辈原本交好,他又救过我,与雷大哥都是我的恩人。”
他的恩人还真不少,萧怀廷幽深的眼神落在沈子矜精致俊逸的脸庞上:“他在打你的主意。”
“他说心悦我。”沈子矜道:“但我不会与他在一起。”
萧怀廷:“隆安侯无论家世、样貌皆属上乘,且见其待你不薄,子矜为何不愿与他在一起?”
沈子矜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我对他不感冒。”
帝王显然没听懂他的老家方言,沈子矜疲顿打了一个哈欠,又道:“我这短命鬼,怎么会想的那么长远。”又道:“今日神医岳程为我诊了病,我命短,已经没有资格谈情说爱,如此是在害人。”
他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多活几个年头就会接受隆安侯?帝王没再继续想,今日他来也是为此事。
青年从雨宁当铺出来后,并未前往风信堂找岳程买下那朵地府红莲续命。不知为何,他前来一探究竟。
“我曾耳闻岳程神医之名,其医术精湛。”萧怀廷顺势引出沈子矜的后文:“他应能治好子矜之病,你适才为何口出短命此言?”
沈子矜叹了一口气:“他现下只能为我续命一年。”
随后沈子矜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他信赖的救命恩人听。
听完,萧怀廷试探的问出口:“所以你还是有所怀疑?”稍加停顿“包括你口中所说的宇兄你也怀疑?”
沈子矜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我也不知道,有点迷茫。”
“迷茫?”萧怀廷:“何以此言?”
沈子矜带着丝苦恼:“我也不想如此怀疑,可是我又觉得当时宇兄说的那一番话有些刻意了。”马上又道:“当然也许是我太敏感。”想了想又道:“我与宇宁的相识不似与雷大哥,雷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宇兄,我们从生意往来相识,本身就充斥的着利益。”
萧怀廷:“所以你要怎么做?”
沈子矜静了片刻:“我想试探他一次,确定他对我是否如表面上的真诚。”
萧怀廷:“你要如何去试探?”
沈子矜揉了揉额头:“还没想好。”
他不得不提醒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贪官:“子矜不是说了吗,岳程只给了你一天的时间。”语气中带着忧虑:“最重要的,他不是还说了,你活不过三日。”
沈子矜又拢了拢被子:“我会尽快。”透出几分嫉恶如仇:“我生平最接受不得被人欺骗。”
你已经被我欺骗在其中,萧怀廷感觉沈子矜这一副模样不对劲,伸出手,抚上他额头,旋即蹙眉道:“子矜发烧了,怎么不吃药!”
沈子矜把鼻子和嘴都盖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被高热烧的水灵灵的潋滟桃花眼:“吃了,没管用。”
萧怀烨看到沈子矜这一副模样,想起岳程今天说的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后,就是重病卧床不起,然后……
沈子矜被烧的昏昏沉沉:“雷大哥自便,我睡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萧怀廷俯身将人连着被子一同抱入怀中,脚步匆匆地离开卧室,直奔府外。
管家遇到这番景象,忙问:“雷大侠您抱着主子要做什么去啊?”
萧怀廷并未与他做言,只是加快步伐,踏出府邸。
管家连连叹息:“我真是没用,主子被人偷走,我都不敢做阻拦。”
岳程住在萧怀廷为他安排的客栈中,这会人要熄灯休息,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一名陌生男子抱着沈子矜行了进来。
不等岳程说话,萧怀廷吩咐他道:“速速用地府红莲为他续命。”
魏冉和霁晨华等一众暗卫,抬着一百万两黄金进来。
岳程可是一个很变通的人,有钱在,又对沈子矜照救不误,便不再做言,对沈子矜进行施救。
萧怀廷在客房外一直等到黎明将至,岳程方才出来。
“怎么样了?”萧怀廷问道:“可脱离了危险?”
岳程摇了摇头,道:“沈公子就没有危险,是你太紧张。”又补充道:“老夫既然敢承诺沈公子这两日安然,他便没有生命危险。”
萧怀廷面色沉冷:“刚才他持续高烧,退烧药都无济于事。”
岳程:“他本就是身体病弱,生病是常态,何况他吃错了药,那哪里是退热药,分明是安神药。”
萧怀廷被气的闭了闭凤眸:“闹了一场乌龙。”
他怎么如此粗枝大叶,连药都能吃错了。
岳程捋着胡子:“想必这位公子也清楚,这一朵地府红莲只能为他延续一年的寿命,一年后若是寻不到另外两朵地府红莲,沈公子一样会死去,所以你要做好准备。”话锋一转“这位公子与堂主是什么关系?”
被这老匹夫看出了端倪:“没关系。”
说完,帝王一拂袖,气郁的离开。
快到了上朝时间,帝王需要回宫上朝。
但这位换上朝服后,想了想,将那本日记本拿在手中,准备带去朝堂。
昨日青年因昏迷而未能及时写日记,不知醒来后,是否能够补充。他需要了解一些事情,以便做好准备。
朝堂上,大臣们开始一一向帝王禀报政务,递着各地送上来的奏折。
萧怀廷指尖下是那本日记。
今日朝堂上,都是一些琐事,他无心去应付。
此刻,他抬眸,透过古朴的雕花窗棂看去窗外的天色。
青年应该醒了罢?
萧怀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日记随着他的动作被翻开,页面微微颤动,他缓缓垂下双眸,凤眸深邃而专注的落在那本日记的内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