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妹妹，你去江州是去安家度日，又不是去跟阿谨度过洞房花烛夜就打道回京，就阿谨那位置，别的人去皇上不会放心，你得做好在江州生活十年八年的准备，没有银钱傍身，你这当家主母就难当。”
江姝月一句洞房花烛夜给杜语桐闹了个大红脸。
秋菊和她屋里的丫鬟们在一旁捂嘴偷笑。
“阿姐，娘亲给了我银子，我带走的陪嫁物都是些值钱的物件，这银票你收回去。”
杜语桐说着就要去拿锦盒里的银票。
江姝月眼疾手快，飞快地关上锦盒递给珠儿，“快替你家小姐收着，一会儿皇上派的侍卫来了就出发，再检查一下嫁衣细软什么的都带齐了没有，阿谨毕竟是个男子，他在江州或许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秋菊笑着打趣道：“杜小姐准备得够齐了，苏公子只管把自个儿洗得香喷喷的拜堂就成了。”
“噗！”
江姝月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屋里的丫鬟们笑成一团，杜语桐看着秋菊娇嗔地道：“秋菊姐姐，你从前可不会说这话，定是被高大哥带坏了。”
秋菊一本正经地：“我没有，我不是，等你成了亲后就知道了，不用谁教就能——变坏。”
秋菊的话又惹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这么高兴，你们在笑甚？”
大家的笑声还没收住，詹淑珍走了进来。
她原本以为今日杜语桐离京大家情绪会低落，哪曾想走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笑声不断。
“江姐姐来得真早。”
江姝月笑着道：“我也刚到一会儿。”
詹淑珍送上添妆礼后朝杜语桐眨了眼，“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谢詹妹妹，你的婚期定下来记得告诉我，我无论如何都要回京送你出嫁。”
“噫，这话可别说太早，到时候你身子不方便可别来回折腾，那样我也不放心。”
詹淑珍说着目光落在杜语桐肚子上。
杜语桐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小脸顿时满脸通红。
随即委屈巴巴地道：“我一会儿就离开了，你们还打趣我，等我走了你们可别哭鼻子。”
话未说完，她自个儿眼眶却红了。
江姝月和詹淑珍两人都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三人低声话别。
“阿姐，姑姑跟林院首的事你记得催着点，原本希望姑姑的婚期定在前的，姑姑说她是二婚，不能定在我的婚期前头。”
江姝月帮她整理了一下发钗，“明白，我也希望林叔跟杜姑姑快些成亲，隔壁院子空着，我连个串门的地方都没有，真不习惯。”
江姝月心中有十成把握，林叔跟杜姑姑成亲，林家不会绝后。
有她的医术为他们保驾护航，三年生俩都没问题。
詹淑珍接过话茬，“江姐姐，等你进宫了，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虽然皇上没公布婚期，宫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皇上大婚的一应物件。
大家都纷纷猜测，婚期应该不会太久。
江姝月连忙安慰她道：“我进宫又不是不出来了，医馆，酒楼，还有女医学堂，我总得常出来看看才放心。”
有了江姝月的这番话，詹淑珍才重新露出笑容。
杜语桐的手帕交不多，婚礼不在京城举行，杜府也没有大宴宾客。
不一会儿，外面来人把屋里的细软往外搬。
有婢女进来说：“小姐，老爷夫人在前厅等你，宫里派来的侍卫也到了。”
大家陪着杜语桐到大厅跟祖母和父母道别，杜家姑姑拉着江姝月亲昵地寒暄。
直到杜语桐上了马车，杜夫人的眼泪才忍不住流了下来。
苏夫人安慰她说：“亲家母别掉金豆子，我家阿谨是个知冷暖的人，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杜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苏公子是个好的，女儿这一去就是数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我这里心里……忍不住要想念她。”
“亲家母把且把心放宽，江州水路陆路都方便，咱俩以后可结伴去江州小住，含饴弄孙，一点也不耽误。”
马车启动，杜语桐掀开车帘给大家挥手告别。
马车很快调头离去，杜姑姑这才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是把这个侄女当女儿一样的待。
回到院里，她感觉到处都空落落的。
“姑姑，你尝尝厨娘新做的糕点。”
“姑姑，你看我这身衣裙可好看。”
“姑姑，今晚好像有雷雨，我跟你睡好不好。”
侄女的话言犹在耳，恍惚间，好像还能看见侄女的身影在院里奔跑。
不知不觉中，脸上冰凉一片。
杜姑姑擦干眼泪，换了一身衣裙去往女人坊。
只有在那里聚精会神地调香，她的心才能得到安宁。
其实她潜意识是知道的，她是在等一个人。
而那个人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似的。
一盘香还没定型，那股熟悉的草药香味从身后传来。
转过头，眼底已经一片朦胧。
林妙手上前将人揽进怀里，任她肆无忌惮地啜泣，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文茹，孩子就如同鸟儿，羽翼丰满了就要出去翱翔，别难过，你还有我，你喜欢孩子，咱们多生两个好不好？”
林妙手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好怀里的女人。
杜文茹眼泪鼻涕蹭了林妙手一衣襟。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名没份的，谁跟你生孩子！”
“文茹，嫁给我好吗？那兔崽子走的时候把月丫头隔壁的院子留给我了，月丫头大婚的日子还没定下，你住那里也不孤单。”
杜文茹被突如其来的求婚羞红了脸。
“咱们俩这一大把年纪再婚，别太张扬，你选一个吉日，再到杜府见我母亲和兄嫂就成了。”
林妙手走去盥洗室拧了湿棉巾递了过来，温声道：“再过十日就是大吉大利的日子，一会儿我就回去让管家收拾院子，十日后我上门接你可好？”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日子了？”杜文茹擦脸的手顿住抬眼看过去，见林妙手正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