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笃定,只要岁岁出现,定能灭了皇上的怒火。
真老夫人瞅了六神无主的苏夫人一眼,摇头叹息道:“缘份这个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夫人莫要着急,皇上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做让人诟病的事。”
苏夫人也觉自己慌乱之下失了态,连忙敛起神情,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试图让心绪平静下来。
等来等去,最终等来了从隔壁回来的苏怀仁。
“孩子他爹,月娘的亲事……”
见到自家夫君回来,苏夫人连忙迎了上去。
苏怀仁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都别问,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一切照旧。”
真老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苏大人所言极是,今日之事别外传,免得有人拿这事诋毁月丫头的闺誉,她的生意做得那么大,难免有人眼红。”
“多谢老夫人提醒,妾身明白了。”
真老夫人告辞后,苏怀仁把南宫泽月就是梁国失踪大皇子的事讲了一遍。
苏夫人听后好半晌说不出话,今日发生的事太让人难以消化了。
苏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皇上他走了吗?”
苏怀仁指了指内院方向道:“夫人别问了,快让小厮把大门外的对联换下来,再下封口令。”
很快,江府和南宫府门前的对联换下,一切恢复如常。
高沐和苍云得知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
不知道是应该替南宫泽月高兴,还是替他难过。
两人正要去内院报信,就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隔壁跃墙而入,转瞬消失在星月院外。
星月院里,杜语桐和詹淑珍一左一右围着江姝月说个不停歇。
“月儿姐姐,你这嫁衣好别致,比成衣铺子里卖的还华丽大气。”
杜语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虚线绣法的凤尾。
江姝月笑道:“妹妹喜欢,改日可让你家绣娘过来学学针法,很简单,一会儿就能学会。”
杜语桐收回手,“这主意不错,娘亲让我自己学绣活,奈何我这手不听使唤啊。”
“江姐姐,我家没绣娘,待你新婚过后,我让我的贴身丫鬟过来学学。”
詹淑珍咧嘴笑呵呵地道,不用猜,她也是个做不好绣活的主。
“詹姑娘,你还没议亲,就是现在自个儿学也来得及。”杜语桐打趣道。
“不不不,我这手拿刀还行,拿绣花针就打哆嗦,可惜祖母不让我练剑,我现在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娘亲说我恐怕嫁不出去。”
詹淑珍说着摊了摊手,表情夸张,逗得屋里的人笑成一团。
秋菊看了沙漏一眼对兰儿说:“姑爷快过来了,去院门口看看。”
兰儿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兰儿跑得太急,差点撞上一个人。
“皇,皇上!”
兰儿一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屋内的人听到兰儿的声音,都纷纷抬眼往门口望去。
只见皇上神情淡然地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秋菊连忙跪地行礼。
杜语桐拉了一把惊呆愣住了的詹淑珍,两人双双跪地行礼。
江姝月震惊之余也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礼。
她心里“咯噔”一下。
萧京昭一身龙袍,像是刚下早朝还没来得及换上常服。
难道他是来给自己道喜的?
不可能。
江姝月垂下眸子深呼吸一下调整好情绪。
“免礼,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去。”
萧京昭挥了挥宽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小姐!”秋菊起身,担忧地看向江姝月。
江姝月语气平静地道:“你带她们去前厅。”
几人退了出去,江姝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皇上百忙之中还来喝一杯喜酒,月娘深感荣幸。”
萧京昭看着面前的人一身凤冠霞帔,富贵美丽,倾国倾城,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萧京昭突然想起蔺相之说过的话,要想抱得美人归就别端着,不能要脸。
他目光落在江姝月脸上,语气幽怨。
“月娘,你不能喜新厌旧抛弃朕。”
“你……”
“萧京昭,我何时抛弃你了?”
江姝月压在心底的怒火一点就着。
萧京昭今日打定主意,月娘说什么话都得受着,只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故作委屈地蹙起眉头。
“月娘与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若嫁他人,可不是抛弃朕了。”
“那只是意外。”
“岁岁不是意外,是惊喜,我宁愿不要江山也要你们娘俩,月娘,朕心悦你已久。”
江姝月差点被他无耻的话气笑。
他娘的自己都要开后宫了。还来自己这里表痴情。
江姝月连忙抬手打断萧京昭的话,“皇上,今儿个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来这里说这些话合适吗?”
“月娘,他不能娶你,刚才梁国使臣找过来了,经过核实,他是梁国失踪的那位大皇子。”
“怎么可能?”
江姝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目光落在萧京昭脸上,想看出他说谎的破绽。
萧京昭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江姝月的脖颈处。
“千真万确,朕金口玉言,怎能说谎,梁国皇子失踪时身上有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抹弯月,那玉入手温润,不是普通的玉佩。”
江姝月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颈部。
她后退一步道:“那又如何,我已经跟他有婚约,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
“可朕在乎,若没有你在朕身边,日子寡淡无味,岁岁也离不开你,我想你也不想岁岁从此与你相隔千里,望月相思。”
萧京昭情真意切,字字深情。
江姝月可不吃他这一套,南宫泽月是梁国皇子的事应该不假,可自己与南宫泽月志趣相投,心意相通,三观相合。
在这个该死的男尊女卑的时代,南宫泽月是她心中最亮的那一道光。
江姝月舍不得就这么放手,她也要为两人修成正果做出努力。
她抬头迎上萧京昭的目光,“我可以带岁岁去梁国,每年让人送他回万陵小住一段时日也行。”
“朕怎能让自己的儿子认别人为父,如果那样,我万陵将大军压境,将梁国夷为平地!”
萧京昭的花儿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开,江姝月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慧远大师的禅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