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灵芝可不是菌菇,下过雨后树林里都能找到。
曹婶和二妞见张秋端了鸡汤过来,两人连忙躬身一礼退下去张罗饭菜。
“小姐,你没听错,是老母鸡炖灵芝,里面还加了几只野鸡,是高大哥和苍云大哥去后山打回来的,灵芝也是他们俩找到的。”
张秋见江姝月面现惊讶,放下手里的汤盆解释道。
秋菊说:“难怪整个下午都不见两人的踪影,原来又摸到后山去找好东西去了。”
“高大哥和苍云大哥可厉害了,一共打了好几只野鸡,混着一只老母鸡炖了一大锅,都够大家吃两顿的了。”
张秋提起高沐和苍云时满脸钦佩,若是早些年认识他们,他定要缠着他们拜师学艺。
江姝月心里暗暗嘀咕,那两人采的难道真是灵芝?
哪怕是蘑菇,只要没毒就好。
正疑惑着,二妞拿了碗筷进来,秋菊拿起勺子就要往碗里盛。
“等等,让我看看。”
江姝月接过勺子舀起鸡汤里所谓的灵芝看了又看。
“小姐,你担心他们认错了采到毒蘑菇吗?”秋菊前一刻还被鸡汤的香味馋得咽口水,这会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碗里跟灵芝长得一模一样的菌菇,江姝月松了一口气,“不是毒蘑菇,也不是灵芝,是跟灵芝长得非常像的黄灵菇。”
“能吃吗?”二妞和秋菊异口同声地问。
“可放心食用,也是营养价值很高的菌类,比鸡枞菌更难寻。”
“小姐懂得真多,二妞也时常跟哥哥们上山,却不知道山上有多少种蘑菇可食用。”
“二妞你也下去用饭吧,一会儿你还得收拾衣物。”
“多谢小姐体谅,婆婆还在炒菜,二妞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二妞端上来一盘素炒生菜。
饭后,江姝月见天色不算太晚,对秋菊道:“难得出城一次,这里空气清新,一起去竹林外的小道上走一走。”
“奴婢也好久没见过乡村傍晚的模样,突然好怀念在云灵村的那些日子。”
主仆俩一拍即合,出了院门,径直来到院墙外不远的林荫小道上。
两人走过竹林旁的幽深小径,缠绕在竹枝上的藤蔓垂下,夜风吹过,轻轻拂过两人的衣裳。
此情此景,让江姝月想起一句词。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眺目远望,河对面的村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像一条薄薄的轻纱飘在青山绿水间。
寂静的村庄,偶有犬吠声响起。
走过竹林,抬头看向雁回山,山腰处早就是云雾缭绕。
一团团的云雾像是嵌在山间的棉花,形状各异,犹如人间仙境。
江姝月驻足而立,眼前的美景犹如一幅水墨画,浓淡相宜,美不胜收。
那份乡村特有的宁静与祥和,让人陶醉其中。
高沐和苍云远远地跟着,两人见小姐负手而立,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在他们眼里,小姐如同坠入凡间的仙子,此时正与美景融为一体,让人不忍上去打扰。
“小姐,咱们快回去,一会儿天黑下来路不好走。”秋菊说着瞅了一眼路边的草丛。
从前在云灵山下住的时候,看见蛇鼠是常有的事。
虽说这里的气候暖得较晚,毕竟是入了春的时节,冬眠的蛇应该已经醒来,她就担心突然窜出来一条蛇吓着小姐。
江姝月也知道,山村里的夜幕降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两人转身往回走。
突然,对面的村子里传出来惊呼声。
江姝月停住脚步注意倾听,有喊人的声音,还有妇人在嚎啕大哭,声音太杂乱,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秋菊说:“难道是有人打自己媳妇了?”
村子里大字不识的莽夫动手打自己媳妇是常有的事。
这时代男尊女卑,循规蹈矩的女人实在是悲催,思及此,怜悯之心被勾起。
江姝月提起裙摆加快脚步,一边小跑一边催促秋菊,“快一点,让张伯过去看一看。”
高沐和苍云见江姝月和秋菊往回跑,连忙迎了上去,“小姐。”
“快,快去叫张伯,河对面的村子里出事了。”
高沐和苍云耳力比普通人好,对面的动静自然已经听见。
只不过两人潜意识里的想法是保护好自己的主子,鲜少有管别人闲事的念头。
“小姐等着,属下去去就来。”
苍云正准备纵身越墙而入,张秋父子三人听见声音全都跑了出来。
庄头对张秋和张满道:“你们俩跑得快,快过去看看谁家出事了。”
兄弟俩都没来得及应一声,撒腿就跑。
高沐见张秋和张满绕道走小桥过去,他对江姝月说:“属下去去就回。”
“属下也去看看。”
苍云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几个起落就到了河边,只见两人身子腾空而起,轻轻地跃过小河。
过了河,或许是两人怕吓着村民,没再运用轻功,放开腿撒丫子地往村里跑。
夜幕笼罩下来,很快就看不见河对岸的情景。
曹婶和二妞也闻讯而来。
庄头对曹婶道:“陪着小姐进去等消息,我也过去看看。”
对面的村子里的壮劳力都是到庄子上帮工的人。
庄头在这里住了多年,对这里的人也是有邻里情的,谁家有事他都要去帮一把。
“娘,该不会是有人死了吧?”二妞忧心忡忡地道。
“别瞎说吓着小姐。”
曹婶看向江姝月:“天黑下来到处黑漆漆的,老奴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小姐快回屋洗漱。”
江姝月抬了抬手,“不急,高沐和苍云很快就会回来。”
二妞很有眼力劲地转身回院里去取灯笼。
朦胧的夜幕下,两个模糊的人影由远而近。
秋菊见高沐和苍云回来,连忙问:“快说,发生何事了?”
“小姐,有一男子疯了。”
“疯了!不,不会吧?”曹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不是女人被家暴,江姝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擅长妇科和其他的病症,这疯病,实在是无能为力。
“行,知道了。”江姝月说着抬步朝院门口去。
“不对,我怎么觉得那人不像真疯,而是像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