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板着脸道:“还请皇上正面回答,一整箱珠宝,我这拿着烫手,若皇上说不出个理由,明日我就将那箱珠宝送进宫。”
看着江姝月一脸认真,萧京昭连忙收起戏谑的笑容。
“月娘,你不必生气,今日论功行赏,朕之所以知道水运总督敛财,是得了岁岁的提示,那一箱奇珍异宝,是赏赐给岁岁把玩的。”
“岁岁的功劳不好在朝堂上宣布,朕只好变着法地奖赏他。”
“这……是不是也太多了。”
江姝月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岁岁的一句话这么值钱。
东西是岁岁得的奖赏,自己擅自处置也不妥。
萧京昭垂眸看着面前的人无言以对,不远处灯笼高挂,莹莹灯光落在她姣好的容颜上,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自觉地沉沦在她的一双美眸里。
感觉到灼人的目光,江姝月别过脸,“既然是赏赐给岁岁的,那我就暂时替他保存,马上开席了,我没什么要问的。”
“月娘,最近忙于政务,许久不见,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萧京昭说着又跟往常一样,开始你呀我的了。
“皇上,聚仙阁的账目你是没空看,但是你该分的银子全都单独放在了一边。皇上你看什么得空,我让胡青把你的分红全数送过去。”
萧京昭叹息一声道:“月娘,你我之间难道就没别的事谈了吗?”
语气中充满幽怨,江姝月仿若有种自己是负心汉的错觉。
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岁岁见爹爹和娘亲相对无言,噔噔噔地跑了上来,“爹爹,你今晚也是给大舅饯行来的吗?”
萧京昭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语气温和地道:“嗯。”
两人近在咫尺,淡淡的冷竹香萦绕在鼻尖,高大的身影浑身充满男子特有的气息。
江姝月后退一步道:“皇上请入席,阿谨明早还得赶路,今夜需要早点歇下。”
萧京昭原本还想跟她聊一聊琉璃糊的事,想着矿石从开采到提炼还需要些时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席间,萧京昭与苏怀仁和苏谨谈着江州的人和事。
江姝月在另一桌听了个大概。
江州发现大量矿石,为了不劳民伤财,萧京昭准备就地建一个官窑,用来提炼琉璃糊需要的物质,然后再送往京城。
萧京昭喝了几杯酒,朝堂上不好叮嘱的事私下也说了。
还没吃几筷子菜就提前离去。
临走时,路过江姝月身边顿了顿脚步,正当江姝月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话时,他摸了摸岁岁的脑袋道:“和你娘亲早点回家歇着,爹明日让人接你去太学院。”
“嗯,爹爹别太累了,您也早点歇着。”
岁岁一贯懂礼节知冷暖,这让萧京昭心里暖烘烘的。
见皇上很快出来,向阳迎上去道:“主子难得有空,何不好好吃一顿饭。”
向阳猜苏府今晚的席面定是聚仙阁送来的,主子不好好吃,多可惜的。
萧京昭不用看向阳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道:“朕没那空功夫,接下来要忙的事多了去了。”
说完自顾自地朝回宫的路而去。
翌日。
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白周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靠在车厢里的小几上,“苏谨你也太心急了,皇上也没勒令咱们什么时候到江州,本可以再多睡一会出城也不迟。”
苏谨掀开一侧的车帘朝城门口回头望,没见到那纤弱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苏谨,你是怕你未婚妻来城门口送你,你才提前出发的?”
苏谨墨发高束,清俊的脸庞不见一丝波澜,并无离别愁绪。
“没有的事,昨夜睡得早而已。”
“你这话自己信就好。”白周说着把软榻上的茶几放在一侧,顺手摸了一个靠枕枕在脑后。
修长的身子躺下,一脸享受地道:“皇上对你真好,这马车比我家的马车舒服多了。”
“那是,宫里的工匠可不是吃素的,这马车跑起来也不怎么颠簸。”
皇上之所以特意送苏谨这辆马车,是因为水运全部停运,京城到江州全程走陆路,若无一辆好马车,不但路上耽误时间,一路颠簸人也遭不住。
整个水运都在等新上任的总督到位。
有了好马车,苏谨哪能独享,今儿个天不亮就出发,特意去白府把白周接上。
白周见苏谨有豪华大马车,车夫小厮俱全,索性提了一个包袱就出了门。
父母给他备的人和马车都没要,想着江州气候暖和,衣服都没带多少。
新到任的官吏上任后住官邸,还可支取一笔安家费,那笔安家费无需买宅子,只需买小厮奴仆,再置办一些家用物件足矣。
……
苏谨离开后,江姝月就跟苏夫人筹备布庄的事。
江姝月对织布的事不懂,不过她知道布料是否吸引眼球,还是得看染色。
一连几日,高沐和苍云驾着马车送她和秋菊走遍了京城的大小染坊。
从一家规模挺大的染坊出来,江姝月问高沐,“下一个染坊还有多远?”
高沐回答:“不远,就两条街的距离。”
秋菊和江姝月又坐上马车。
这是今天看的第三个染坊了,越往后看,江姝月心里就越没有底。
所有的染坊都不愿意尝试江姝月的提议,还有管事的奚落她外行指导内行。
几人很快来到另一家染坊,接待她的是这家染坊的少东家。
少东家年约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衫,模样端正,见到江姝月几人到来,不问来意就热情地把人迎进了待客厅。
客厅里的一面墙上挂着样板布。
江姝月做了几天功课,大体都能认出,这些布都是采用了古法染布法。
少东家见江姝月的气质不俗,笑容满面地作了自我介绍后问道:“姑娘亲自光临染坊,是要订货还是需要代染?”
见江姝月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样板布上,他继续说道:
“咱们染坊沿用老祖宗留下的工艺,有绞缬(扎染),蜡缬(蜡染),还有夹缬染法,姑娘可看上了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