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明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
他也顾不得内急,朝前疾走几步。
那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宫墙的转角,江正明揉了揉眼睛,他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时恰好有几个宫女迎面走来,江正明也顾不得体统礼仪。
上前堵住宫女们的脚步问道:“刚才从你们身边走过的是什么人?”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在宫里,还没有哪个官吏如此突兀。
其中一个宫女大约是看清了江正明身穿的官袍,连忙躬身一礼,“大人问的是太医院的人,今日太医院考核,皇上特地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女医进宫。”
“来人可是姓江?”江正明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一句话就冲口而出。
宫女摇头,“婢子不知,只听说是济世堂的女医。”
原来真的是她!
江正明踉跄着后退让开道路,几个宫女用异样的眼神瞥了江正明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
走进太医院的大门,淡淡的草药味迎面扑来。
江姝月抬眸,只见院子中间摆着一排排桌椅,最前面的一排桌上堆着草药,足足有二十余种之多。
“林叔,你这是……”
“嘘!月丫头,蒙眼识药这一关一定要考。”林妙手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江姝月秒懂,林叔定是发现太医院里有庸医混迹其中。
那些庸医,治病救人不行,害人可有一套了。
能混进太医院的,想必是前朝那些后宫里的贵人塞进宫里的棋子。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给贵人看诊,见到江姝月,林妙手再次介绍她是皇上特意邀请来的。
大多数人都知道她是济世堂女医。
传闻她擅长妇科,面上不显,心里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准备就绪后,江姝月让一旁的宫女把林妙手早已经准备好的黑布条分给大家。
她指着前面的人道:“五步外蒙上眼睛,上前挨个说出药材的名和药性。”
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姑娘不是宫里的人,可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这一点咱们不怪你,识药这么简单的题,就不必要了吧!”
江姝月打量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年约四旬左右,应该是太医院的老人了。
她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问:“这位太医大人,你就这么笃定这是一道简单的题,想必你是闻味就识别的,那就请你给大家示范一遍,让大家看看这个是不是没有必要。”
那男子眼底略过一丝慌乱,在众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请问这位太医擅长什么?”
男子不悦地道:“我从前负责给几位娘娘调理身体,算妇科。”
“嗯,不错,能给娘娘把脉的人,想必医术精湛,那就开始吧。”
在江姝月没来之前,林妙手就对大家说过她是皇上特意邀请来的,见女子看似娇柔却说话干练,其余的人都收起了小觑的目光。
男子快速扫了一眼药材,离得近的几个木盒里都能看清是什么药材。
离得远的那就真的只能靠闻了。
“知母、生地、甘草、柴胡……”
男子在说出第十个药名后,就卡顿着了。
他抓起药材反复地捏,也没嗅出来是哪种草药。
学徒不用参与考核,第一轮下来,就有八人被淘汰,闻味识药用时最短的是林妙手。
江姝月也不是不给大家机会,让他们继续参加第二轮考试。
第二轮是看病例下诊断。
这一轮足足有十多人不合格,其中就包括第一轮没过关的人。
刚才大家有多轻视江姝月,现在大家就有多忌惮她,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妇科到内科,再到外伤和小儿常见病症。
整整经过了一天的考核。
江姝月把考的结果都整理出来。
成绩不错的有十位一等御医,其余的都医术平平。
其中女医的医术更糟糕,她们最多算得上是稳婆。
想着儿子有一天会进宫读书,江姝月丝毫不敢大意,也不手软。
她把可疑的人和不合格的人全都区分开来。
有的人虽然不合格,但是也可以分到学徒里面,具体怎么选择处理,那就不是她要做的事了。
江姝月把名单整理出来交给侍卫就出宫了。
看着御案上的名单,萧京昭当即把可疑的人免职放出宫。
林妙手成绩名列前茅,顺理成章地提拔为院首。
出了宫门,江姝月让高沐先回府,她带着秋菊去街头逛一逛。
“小姐,您是想买点吃食还是去看布料?”
秋菊心里暗暗腹诽,小姐忙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的,皇上也不知道赏赐两匹好布料。
府里有两个婢女绣工很好,她还想着为小姐做几套冬装。
“往前面走走,今天坐得太久,我想活动一下筋骨,遇见喜欢的再买。”
走到正东街,就见三五成群的人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
秋菊的好奇心被勾起,她笑道:“小姐,今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好事,你看把大家高兴的。”
江姝月抬眸望去,就见人群的对面就是贴着封条的醉仙阁。
她淡淡一笑,“如果大家脸上有笑容,就说明百姓日子过得舒畅,这是好事。”
“小姐言之有理,有皇上这样的明君,这盛朝定百盛不衰。”
看着秋菊与有荣焉那模样,江姝月忍不住揶揄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否真明君,还得需要时间来印证。”
“皇上他不贪女色,勤政爱民,当然是明君了。”
江姝月笑着摇了摇头,快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她没有接着聊这个大不敬的话题。
什么不近贪女色,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来得及选妃。
一旦后宫百花齐放,是个男人都扛不住那种诱惑。
她在医馆时就听银翘几人八卦过了,京城里的勋贵人家都在私下找教养嬷嬷。
不言而喻,自然是家里有适龄的姑娘,大家都在悄悄做准备,等着皇上选秀的那一天。
“真是大快人心,听说库房里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堆成了小山,啧啧啧!真不愧是前朝国丈爷,那真是富可敌国了。”
路过了人群,只听一妇人对另外几人说道。
江姝月和秋菊对视一眼放慢脚步。
又一人说道:“他家有金山银山本就不算啥,可是养那么多家丁,还都是会功夫的,他这是憋着啥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