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
小二看南宫泽月那分毫不让的神情,躬身道:“贵人稍等,小的去向掌柜请示。”
小二离去,南宫泽挺了挺胸脯,微微挑眉:“怎么样?本公子会砍价吧!”
江姝月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向南宫泽月竖起了大指拇:“南宫公子真行,一开口就砍去了一百两,这一百两够我购置好些家什了。”
南宫泽月笑嘻嘻地说道:“我在燕南的时候比在京城多,这里的牙行都会虚报几成,还说什么没收你佣金。”
南宫泽月顿了顿又说道:“燕南的人牙子反而没虚价,燕南王不允许牙行私下交易,要买卖小厮奴婢,必须要去官府备文书,所以价是透明的。”
“你若需要人手,本公子可以陪你去买。”
“我暂时没有那打算,小本经营,养不起那么多人。”
南宫泽月看江姝月一身素衣,头上戴着简单而不失雅致的发钗。
他实在是猜不透她的身份。
南宫泽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眼露钦佩之色:“女子本就艰难,江姑娘身为寡妇,自己养一个孩子,还学了医术,已经很了不起了。”
江姝月:“……”
这厮夸人都不会。
“哦!对了,那一晚你去郭员外家后院干啥?”
南宫泽月突然回过了神,大半夜的,她一个寡妇在那里干什么?
江姝月一翻白眼:“半夜三更的,你又是去哪里干什么?”
“我……别说了,都是我师父造的孽,我师叔被仇家追杀,听说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竹溪县,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寻他。”
“没寻到师叔,盘缠不多了,就……咳咳,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南宫泽月讪讪一笑,都忘了他问江姝月的问题。
这时,小二拿着钥匙走了回来。
“两位贵人久等了,掌柜答应二百五赁三年,那就得马上看铺子交赁银,不然有其他的人来赁,咱们就不好给贵人留了。”
江姝月看向南宫泽:“看了铺子时辰就不早了,喝茶的事……”
南宫泽月潇洒地摆了摆手:“江姑娘别客气,咱们来日方长。”
江姝月转头对小二说道:“那你把契约带上,看完铺子我就签契约付银子,银货两讫。”
牙行有现成的文书,只需要在文书上写上铺子地点,时间,赁银数目,签字按手印就行了。
听到江姝月给了准话,小二转身就去拿了文书、笔墨和印泥。
铺子在锦绣街的尾部,铺子比江姝月想象中的大。
铺子的前门到后门的距离足足有五丈,后面的院里有水井厨房,还有两间不大的房间。
后院不比宅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江姝月爽快地付了三年的赁银。
签字画押,一气呵成,收好契约和钥匙。
“江姑娘,我看这铺子挺不错,前面用一半做医馆,这里隔起来可以做一间卧房了。”
南宫泽月前后比划了一下,随即抬头问道:“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不远,就在附近。”
南宫泽月清澈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指了指街对面:“我就住在夜沧澜客栈。”
“你来燕南一直住客栈?”
江姝月上下打量着南宫泽月。
他大约二十岁出头,略显清瘦却身材挺拔,一身竹青色衣袍,袖口处绣着回形花纹,腰间浅蓝色玉带上挂着白玉腰佩。
容貌俊美,气质不俗,有点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江姝月暗暗腹诽,住客栈,得花多少银子。
“我师叔有一处院子在这附近,久未住人,再说我就一个人,住客栈挺方便的。”
“明白了,公子是守株待兔,等你师叔回来。”
南宫泽月:“呃……”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时辰不早了,我也还得去办点事,过几日才回客栈,你若有事找我,可去客栈掌柜那里给我留信。”南宫泽月说着就往外走去。
江姝月也跟了出去:“行,最近我也要忙着布置医馆,后会有期。”
两人告别后,江姝月锁上铺子就往回走。
一进院门,就听见院里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东家说那青草放马厩里去,把修剪的树枝搬出去。”
江姝月走进垂花门,就见花园里有十余人正在忙活,有的除草,有的修剪树冠,还有的在松土。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花园里,有条不紊地分配大家干活。
杂乱的花园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一大片。
午饭时,苏怀仁和苏垂头丧气地从外面回来。
“娘,阿姐,我们回来了。”苏谨表情没苏怀仁那么颓废。
“孩他娘,我……我真没用,我连书院山长的面都没见到,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苏怀仁叹息道。
苏慧和秋菊已经摆好了碗筷,苏婶对父子俩道:“别急,快洗手吃饭,坐下咱们慢慢说,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能找到活计。”
为了给岁岁和水生补身体,苏婶特意去买了肉。
苏谨净了手坐在桌前,他淡淡地说道:“娘说的没错,急也没用,大量流民涌进莱阳,贩夫走卒的活都有人抢着干,咱们有马,我去东市赶马车。”
“哥,我也可以去赶马车,听说东边住的富人多,一天总能挣几十文钱。”苏南从外面走进来就听到大哥的话,他接过来话茬。
“我下午再接着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揽到抄书的活?”
流民多,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可不多,苏怀仁对自己一手漂亮的字还是有信心的。
江姝月听完后,她示意秋菊和苏慧带着岁岁和水生吃饭。
她见林妙手洗完手坐了下来,起身走了过去。
“林叔,我上午出去时遇见一旧友,他帮着我赁了一间铺子,我打算开医馆,林叔也精通医术,林叔可否在医馆坐诊?”
江姝月这话说得模糊,大家都以为她是借人银子赁了铺子。
林妙手思忖片刻道:“我还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我可以先帮你张罗起来。”
“苏兄你就别去找抄书的活了,医馆里也需要收钱的账房。”
苏怀仁看向江姝月。
江姝月接过话,“林叔说的对,我一人也无法开医馆,伯父管账,买药材,炮制药材都需要人手,苏谨和苏南看我做过,他们也懂一点,正好大家都有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