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前,陆仁亿要和王二狗回寮原村,徐追本来还想跟一跟的,看看他的小公子现下住在何处,他日也好上门拜访(提亲)!
不料,却被陆仁亿出于一些考量委婉的拒绝了,
暂不提,陆仁亿回去后,带着画和信去找了贺崇和祁亦尘,迂回着找到画和信所要递交的徐妍双在看到信后的惨败面色,双目垂下泪来……
就先说说,回了迎来客栈的徐追坐在大堂之中,叫小二上碗面,再来二斤冷切牛肉和两碟子素菜,没要酒,
印象中,好像有谁,是不太能喝酒的?他也就跟着戒酒了。
这些事在徐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迹。
等小二上面的空档里,徐追把着桌子上常摆着放木筷的长竹筒,
抽一根筷子:“小公子更在意徐追,”
再抽一根筷子:“小公子不在意邵追,”
抽一根筷子:“小公子更在意徐追,”
又抽一根筷子:“小公子不在意邵追,”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长竹筒里筷子全被徐追一根根的抽了出来,
抽到最后的一根筷子,“小公子不在意邵追。”
怎么会不在意邵追呢!
毕竟他能和他的小公子相识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邵追相似的面容!
气恼之中,他抓起抽出的全部筷子塞进长竹筒之中,
重新反复的数起了筷子,
这次念叨的是:“小亿不会喜欢邵追!”“小亿喜欢徐追!”
最后的结果是“小亿喜欢徐追”。
可徐追更气了,第一次第一天的见面,他的小公子小亿怎么可能会像他一样一见便倾心?与他长得相似的邵追都没做到,他凭什么能认为,更轻挑的自己比得过邵追的“正经儿范”?
数来数去,这个结果不满意,那个结果不现实,
再徐追再次祸祸木筷前,店小二端着托盘给他上面上冷切牛肉上素菜。
“客官,菜都给您上齐了,您请慢用。”
面来了,菜到了,徐追也不折磨长竹筒中的木筷了,就拿着“小公子不在意邵追。”和“小亿喜欢徐追”的筷子夹了片厚切的冷切牛肉盖到热面上,
氤氲的水汽垂直向上,徐追伤感的想着,
这片冷切牛肉就是他矜贵的小公子,而他徐追就是碗中廉价的面条,
一冷一热,本不该在同一桌上,
但是徐追有金饼啊!
这才强行将热面条和冷切牛肉拼在了一起!
将冷切牛肉片和着面一起夹入口中,
不在一起试试,又怎会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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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赫城城北临近棺材铺的一处住宅之中,
主卧之中有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郎端坐于由具具森然白骨堆切起来的卧床之上,近百根血肉色泽的长绳自他的脊椎骨尾延伸而出,枝枝蔓蔓从主卧向外探去,
视线循着这些血肉般的长绳枝蔓延伸而出,只见得主卧的后方,另有一间密室,
密室之中,有条地道,有人,自地道而出,忙忙碌碌抬出一具又一具的人尸,
抬尸之人无一不例外全被人为的割去口中舌,剜去两边耳,只留下一对眼睛尚且完好。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唯余目可视,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流,全靠他们独立创造的一套手语。
无嘈杂之声的密室之中,陈尸数百,而这些尸体的死相千奇百怪。受刀剑伤而亡的;互殴打斗全身淤青的;更有面色铁青、手脚指甲泛黑的;就连老死的尸体、甚至是一些才出生不久就被溺亡的女婴幼尸都罗列其中,
仿佛整座三赫城中以及附近的村镇中的尸体全部都被聚集起来,集体运送到了这里,
密室扩建得极大,中间部分是一座座表面发黑了的石床,石床之上整齐摆放运送来的尸体,以供探入密室中的血肉色长绳探入尸体之中汲取养分,在输送到其主人的身体之中。
每当有一座石床上的尸体被吸干化成白骨一具,便会有人拉下白骨,补充上新的一具尸体。
如此反复,如同蚁穴中的工蚁机械工作着。
主卧中端坐着的少年郎因突然推开的门而睁开双眼,不似人眼的竖瞳看死物一般看着进来的两个人,
或者应该说是,一虫一人,
多隆隆依旧是那一身从头包到尾的黑漆漆,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黑袍之上有一些奇怪的灿金色花纹随着他的动作而浮动,若是凑近了细看,这些花纹是由一只只金色的小虫子组成,而那所谓错觉的浮动,其实就是小虫子们正在不安分的爬来爬去。
剩余的唯一一人,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淡淡的痕迹,却掩不住那双闪烁着智慧与坚韧光芒的眼眸,
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这长衫本是淡雅之色,却因无数次的洗涤而略显旧态,边缘处微微泛着时光的柔黄,如同秋日里的一片落叶,虽已失去春日的鲜亮,却自有一番风骨与韵味。
长衫的布料虽不华丽,却质地细腻,贴合着他清瘦的身躯,随风轻轻摆动时,更添几分落拓不羁之感。
衣摆处或许还残留着几处不易察觉的墨迹,就好似在来此地前他还在日夜埋头案牍、挥毫泼墨时不经意间留下了痕迹。
单看此人的外表,必会认为此人是个风光霁月的皎皎君子,虽家贫也自有一派风骨。
再看此人是谁,统管赫州的州府!张知节!
知道了他的身份,再来看他这一身穿着,一州州府居然穿的如此落拓,且常年累月皆是如此,知其表不知其里的寻常人谁不将他当成一个勤于案牍,爱民如子的好州府。
若张知节真是一位被人称赞的州府,那他今日就不该出现在这陈尸白骨的宅邸之中,
张知节笑意盈盈的俯身参拜:“信男张知节,拜见小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