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钰回来的时候,告诉叶流锦事情已经办成了。
叶流锦浑身上下都觉得轻松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萧琅和萧琮这两个人了。
大理寺的牢狱里,他们会在那小小的空间里自相残杀。
无论哪一个死了,另一个都将会被囚禁在那里,直到也死的那一天。
梁帝就算哪一天想起来要召见萧琅,有萧昭衍在,他永远都不会见到。
那一夜,她睡得十分安稳。
而梁帝知道萧琮失踪的消息,已经是数日后了。
“派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梁帝说了一句话便要咳嗽几声。
一时动怒,咳嗽得更加厉害,一股腥甜在喉间翻涌。
“他最后一次是去了哪里?尚王爷呢?他是怎么看孩子的?”
蔡大监连声说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世子最后一次是去了缮国公府给叶姑娘添妆……”
话没说完,梁帝便勃然大怒,“此事肯定和叶家还有太子脱不了干系,来人,传朕旨意,搜查叶家,一定要找到世子。”
蔡大监满头大汗,苦心劝道,“陛下,此举不能啊,王府的下人是看到世子出来了的,您这样搜查叶家,会引来朝臣不满的……”
“朕是皇帝,还是叶家是皇帝!”
梁帝怒火攻心。
蔡大监心里发苦,“自然您是皇帝。”
“那就传旨!”
“陛下这是为了何事,生这样大的气。”萧昭衍从殿外走了进来,神色淡然。
梁帝猛然一惊。
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太子搞的鬼!
“琮儿不见了,你可知道?”梁帝阴恻恻的问。
“知道。”
梁帝浑身一震,脚下一个不小心,几乎踉跄了一步。
他稳了稳心神,定定的看着萧昭衍,“是你干的?”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
震惊很快过去,梁帝只剩下恐惧。
“三天前,尚王爷便去京兆尹说过此事,当时他让京兆尹派出衙役去帮着寻找世子,京兆尹找过了,可是找不到。”萧昭衍从容的回答。
“那为何不早些来报给朕?”梁帝突然觉得一阵心慌,“这样大的事情,你们想瞒着朕到什么时候?”
萧昭衍垂下眼睫遮住眸色,“这不算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他将手上的折子递给梁帝,“大婚没有多长时间了,各地藩王节度使即将进京,陛下的重心,应该放在这些事情身上。”
“这些事情,自然有礼部妥善处理,难道也需要朕费心?”梁帝冷着脸。
萧昭衍目光闪亮,“接待之事,礼部自然会办妥,陛下该关心的,是各路藩王此次进京的一切动作。”
他抬头看着梁帝,“陛下可知江夏王也进京了,朝廷派出去的探子说,他可是带了不少精锐,进京不过是为了庆贺大婚,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江夏王当年差点抢了先帝的皇位,后来先帝死了,他又差点抢了梁帝的皇位。
他手上兵力强盛,且擅会用人。
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好在这么多年,他一直被禁锢在封地,无召不得进京,这才没能引出祸事。
还有一点,他没有和梁帝说。
江夏王并没有在随行的队伍中,只怕是早已进京了。
他这样偷偷摸摸地进城,是为了什么呢?
“朕知道了,”梁帝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朕会下旨,从京郊大营中调派一部分人驻扎在皇城四周,一旦有异样,所有藩王,格杀勿论!”
萧昭衍低头拱手,就在他准备退出去时,梁帝突然叫住了他,“衍儿,你小的时候,朕每次抱琮儿你都会投来羡慕的眼神,朕每次都会把他放下抱一抱你。”
萧昭衍手指紧了紧。
“你是朕的侄儿,和朕的儿子没有任何的区别,琮儿他是你的弟弟,你会找到他的,对吗?”梁帝心中焦急。
萧昭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陛下,世子的行踪我确实不知,不过我已经让京兆尹派出了许多人里里外外的找他。”
他突然肃然而郑重的说道,“臣一定会找到他。”
至于是死是活,就不保证了。
等萧昭衍退出去,梁帝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鸷狠厉。
他用尽全身力气掀翻眼前的桌子,“朕就知道此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假仁假义的样子看得朕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一旁的蔡大监大气都不敢出。
“叶家那个被流放的女人进京了么?”梁帝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问道。
蔡大监连忙回了一句,“已经借着大赦天下的缘由,赦免了她的罪行,算算时日,也该到了。”
“太子大婚宴上的事情,安排好了么?”梁帝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蔡大监头低得更下了,“都按照陛下的吩咐,安排好了。”
梁帝闭上眼睛,沉了一口气,“朕不是皇兄,朕绝对不会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华蓁端着药走了进来。
她伺候着梁帝服了药,却没有急着离开。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梁帝对她还算和颜悦色。
华蓁抿唇,突然跪了下来。
“民女也是刚知道,世子不见了,”她开口,“民女有罪,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陛下。”
梁帝皱眉。
“前些时日,民女奉命去给世子诊脉,”华蓁一字一顿,“发现世子的身子急剧恶化,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被侵蚀。”
“命不久矣。”
梁帝整个人从座位上惊腾起来,心乱如麻,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你……你说什么?”
华蓁深吸了一口气,“世子身上的余毒难清,民女用尽了法子压制了毒素,开了药必须日日食用,可如今,世子失踪……他的性命……”
“陛下,世子纯孝,不让民女告诉您此事,民女也是有把握只要世子按照嘱咐吃药,便能护住他一命,这才瞒下的,”她伏首请罪,“请陛下责罚。”
梁帝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如针扎了一样疼痛。
“你下去吧。”
这事怪她有什么意义。
他该怪萧琅,怪容家人。
或者……怪他自己。
梁帝突然恨极了叶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