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向来不动于山的沈太后也大吃一惊。
沈燕霓与叶流锦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太后，可要去看看？”
沈太后的眸子眯了起来，“你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就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哀家去看看。”
这一去，便是大半日。
直到日落西山，太后才神情疲惫的回来了。
沈燕霓与叶流锦不敢去问，请安之后便回了西侧殿。
终于，烟水带来了消息。
太医院已确认，韵昭仪一尸两命，已经断气了。
而杀人的顺贵妃，已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顺贵妃为何突然要杀韵昭仪？”沈燕霓不解。
烟水便把今日韵昭仪与德妃起冲突，以及梁帝要废除顺贵妃位份的事情一一说了。
沈燕霓恍然大悟，大概能猜到事情的轮廓。
“她们还是一家子姐妹，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叶流锦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先前我听姑母说，韵昭仪是杜尚书的姨娘所生，极受宠爱，想来是不把这个嫡姐看在眼里的。”
沈燕霓点点头，怅然若失，“这宫里可真是吃人的地方，好好的人，只要走进来了，最后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叶流锦哑然。
沈燕霓叹息，“算了，和你我也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可怜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叶流锦抿唇，没出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顺贵妃肯定是保不住了，就是不知道，萧琅会不会跟着遭殃。
她倒是没想到，顺贵妃真的有这样的胆子去杀了韵昭仪。
“可知道，韵昭仪与顺贵妃说了些什么？”叶流锦问烟水。
烟水点头，“明华宫有个宫人，与顺贵妃身边的女官关系亲近，奴婢用了些银子，仔细打听了。”
原来，韵昭仪大摇大摆的进去，就说梁帝彻底厌弃了他们母子，不仅要杀了她，还要杀了她那个被囚禁的儿子。
韵昭仪如期望的一般，看到了她那不可一世的嫡姐慌乱、无措，只觉得无比解气。
这些年她在府里暗中受过不少嫡母的气，现在能将嫡母的女儿踩在脚下，舒坦无比。
于是，她便添油加醋说道，陛下说了，等她肚子里的小皇子出生，一样会封王，还会封她为贵妃。
到时候，她的姨娘便会被扶正，而顺贵妃的母亲，就会成为全盛京的笑话。
被刺激了一番的顺贵妃，再也受不了了，抄起摆放在桌子上的小刀，对着得意的韵昭仪便捅了下去。
按照女官所说，当时的顺贵妃两眼猩红、状若癫狂，专朝着韵昭仪的小腹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让你生，我让你生，你什么也生不下来，你这个贱婢，你和你那低贱的姨娘，一起去死吧。
梁帝知道后，两眼一黑，猛吐一口鲜血，那血竟是暗红色，吓得蔡大监惊心肉跳。
待华蓁施针喂药，几经折腾，总算是缓过一口气。
“传朕旨意，废顺贵妃杜氏为庶人，直接绞杀，另外，命杜家休弃顺贵妃之母，杜谈官降三级，杜家子弟，三年不许入仕。”
他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心中不由想到萧琅，顿了顿，还是没能下得了狠心要他性命。
“二皇子府空置许久，命工部收回，另作赏赐，查封豫王府，将庶人萧琅扔到城外大军驻扎之地，养马去吧。”
梁帝只觉得一阵腥甜，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陛下，您不可如此动气，经脉逆行，有伤龙体。”华蓁淡声开口。
梁帝稳了稳心神，对蔡大监说道，“去司天监告诉南宫刈，他若不愿出关见朕，那朕就让他再也出不来了。”
他要立马得到能一举杀了沈太后与萧昭衍的蛊毒。
韵昭仪这个蠢货，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如今他只有萧璟一个儿子了！
梁帝不禁后悔，当时不该轻易将萧琮过继出去。
可除了将他过继，也没有办法能平息叶皇后与沈太后的怒火。
“等等，”梁帝突然抬手叫住正要出去的蔡大监，“告诉琅儿，好好的养马，没准还有能再见到朕的一天。”
多一个儿子，便多了一份胜算。
蔡大监一阵心惊。
陛下居然生出了要放过二皇子的念头。
二皇子可是想一举杀了自己两个兄弟。
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按照陛下的意思去传旨。
刚出殿门，便看到了眉目疏朗如谪仙般的南宫勋。
“少监大人，”蔡大监屈身，“陛下正说要见国师呢。”
南宫勋唇角微扬，神态自若的受了蔡大监的礼，“知道了。”
说完迈着轻缓的步子进去了。
“你来的正好，”梁帝看到南宫勋修长的身影，神色不悦，“你师父到底在做什么？他这个国师还能不能做了？”
南宫勋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闻言躬身献上，“师父他老人家闭关正到要紧时刻，臣研制了此丹药，陛下服下灾祸全消，病容全无。”
“果真如此？”梁帝半信半疑，却又生出一丝期待。
南宫勋随意道，“华神医刚好也在，陛下若是不信，让她查验一番便可知真假。”
梁帝语气和缓了许多，“爱卿，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岂会对你有疑。”
“来人，伺候朕服药。”
丹药随着清水一同服下，梁帝觉得周身舒畅，灵台清明。
“哈哈哈，爱卿果然不同凡响。”梁帝真心夸赞。
毕竟南宫刈这么多年，也从未献上过如此的好东西。
既然如此，他这个国师也可以让位了。
梁帝不由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人，这一看便越发满意。
心里也生出一个念头，让他去制作蛊毒，是不是会事半功倍？
南宫勋不动声色的看着梁帝思忖的表情，嘴角一抹微笑极快闪过，恰好落在一华蓁的眼里。
等梁帝睡下，两人便一起出了宫殿。
“恭喜少监大人，很快就要成为新的国师了。”华蓁嘴上说着恭喜，实则神情冷漠。
南宫勋加快脚步，将华蓁甩在身后，“也恭喜神医，即将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