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要回来了。”
叶流锦手里拿着陇西来的信,雀跃不已。
一边吩咐季夫人,
“哥哥就住前院,伺候的人不要丫鬟婆子,让卫戍挑三十个伶俐的亲兵出来,十个一班,轮守哥哥的院子。”
“再把前院的东西厢房收拾出来,哥哥定带了先生和副将,都住府上,他们是哥哥用惯的人,离不得。”
“姐姐的院子不用另外收拾了,就与我住一起。”
季夫人也是满心欢喜,又建议道,
“大姑娘回来是待嫁的,要不要单独给她收拾个院子?”
待嫁?
叶流锦灿然一笑,
“姐姐是陇西天上的鹰,岂能被困于方寸天地之间。”
季夫人见她神采奕奕,眼底带了一抹笑意,却还是说道,
“这桩婚事是陛下赐婚,大姑娘就算不甘愿,也得嫁进去。”
“不过,大姑娘是女中豪杰,不管在哪里,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她去。”
叶流锦神色蓦然一紧,恨意涌上心头。
这样好的姐姐,偏偏遇上那样的人家。
她绝对不会让姐姐重蹈覆辙。
殊不知,此时的长兴侯耿家也是一样愁眉苦脸。
“找到世子了么?”
耿夫人捏着帕子,急得直跺脚。
跪在地上的管家叫苦连连,
“府上的人已经去找了,世子摸黑走的,观澜院的下人发现的时候,世子已经走了半日了。”
“那贱人呢?”
耿夫人咬牙切齿, 血气上涌。
她好好的儿子,被那贱人教唆得不成样子。
如今更是要为了她要拒了陛下赐的婚。
“薛姑娘……也不见了。”
管家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捂着胸口脸色痛苦的耿夫人。
“去找,找到先把那逆子的腿打断,只要留着一口气,与叶大姑娘成亲就行。”
长兴侯冷着脸大步走进来。
“就算死了也不打紧,正好死他一个免得拖累我整个侯府。”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
“侯爷!”
耿夫人尖锐叫出声,
“那是你的儿子!”
他怎么能……不顾他的死活。
长兴侯厉声呵斥道,“早就同你说了,那个不知道来路的女子,趁早了断了,你下不去手,如今闹出这样的丑事,将来连累侯府,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耿夫人痛心疾首。
她哪里是下不去手,她一说要把那个贱人打死,耿聆谦就拿着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架。
因着陛下赐婚,他在外头包养外室自然是不妥帖。
原本想着让薛宝儿进府,再暗里收拾她。
哪知她那个昏了头的儿子直接把人安置在了观澜院,眼珠子一样盯着。
直言她要是死了,自己也不活了。
这段时间,三皇子被禁足,还被夺了官职。
耿聆谦这个伴读也无所事事,日夜与薛宝儿厮混,府里上下她还要严加管理,免得走漏风声。
那叶大姑娘是什么人,那是上马提枪杀人不眨眼的武夫!
“侯爷,先把人找回来吧。”
耿夫人恨不得哭死过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年关将近,流落在外,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长兴侯也是气得失了魂,自己忙于前朝,这逆子在后宅女人的手里长大,自幼就是个不着调的主。
他每每想管教,老夫人就要死要活,干脆不管图个眼不见为净。
后来凭着世子的身份谋来个皇子伴读的活,倒有三分才情,颇得陛下赏识赐下婚事。
本以为他大了,出息了,却不想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
“去找,找到人了,先把那女子就地打死。”
“不可啊侯爷,”耿夫人哭哭啼啼,“谦儿对她死心塌地,万一真的想不开......”
“那就让他跟着一起去吧。”
长兴侯心已经冷了下来,对耿夫人也是失望至极。
“若他真没了,我便从族中再过继一个孩子来,我耿家的香火也算保住了。”
耿夫人双腿一软,眼中满是惊怒,又夹杂着一丝恐慌。
双唇抖动,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耿聆谦跑了?”
叶流锦惊讶的看着来和她说消息的季源。
上一世,也没听说还有这回事。
想到这里,叶流锦又暗自摇头自嘲一笑。
上一世她是个养在深宫的傻子,外头发生的事情她又知道什么?
“他为什么要跑?可是和府里闹矛盾了?”
叶流锦问得急切。
季源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派去盯着的人说,他是带着一位姑娘一起跑的。”
“开始只以为是府上哪个和他自小有情义的丫鬟,后来使了些银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世子竟从外头接了个不明不白的姑娘养在府里。”
说着说着季源就火冒三丈。
他家大姑娘那是多好的人儿啊。
怎么就能嫁给这样混账的东西!
叶流锦脸色阴沉沉的,咬着牙问,
“侯府派人去找了么?”
“我们的人可还跟着?”
季源双拳紧握,气的浑身发抖。
“跟着呢,也不敢打草惊蛇,有飞鸽传书说他们已经出了城,往朗州的方向去了。”
他犹豫一番,还是问道,
“姑娘,此番是个好机会,要不要......”
他的手朝着脖子一划,竟是要杀了耿聆谦。
“不用。”
叶流锦眼泪差点出来。
她是心疼姐姐,前世嫁了这么个混账。
光杀了他没用,姐姐会嫁给耿家其他人。
“让人盯紧一些,你只需做三件事。”
“第一,找人扮成劫匪的样子,抢了他们带出去的银子。”
“第二,不能让侯府的人找到他,也不能让他自己回府。”
“第三,想个法子让他有牢狱之灾。”
没了钱,要他吃尽流落在外的苦头。
然后让他有家不能回。
这最后,等他背上官司,人提到刑部,满朝文武皆知,事情就精彩了。
季源叹了口气。
他家这两位姑娘在亲事上真是诸多不顺。
“姑娘放心,我会让下面的人按照姑娘说的办好。”
叶流锦点头。
想到这里,她又挥挥手示意烟水拿了一叠银票。
“这是上次那些个掌柜家中查抄出来的,他们置办的家产一部分发给那些被残害的人做抚恤金,剩下的都在这里,这些你拿着,给外头那些兄弟们分一分。”
“银子不多,捡缺钱的先给。”
“你放心,咱们不会缺了银子的。”
季源忙接了过来,神色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