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偏历史文,无宝可梦,主要是叙述张家、周家,猖狂的原因,不喜历史文的朋友,可直接跳过此章)
先帝尚在之时,专宠贵妃万氏,万妃善妒,宫中时有怀孕妃嫔无故堕胎、暴毙。
弘治皇帝朱佑樘,便是在这种背景下,由一名先帝随手宠幸的宫女纪氏偷偷诞下,藏于宫中。
朱佑樘三岁之时,纪氏私自生下皇子之事终是败露,不过所幸,是被太监透露给了当时的先帝。
先帝大喜,朱佑樘被封为皇太子,其母纪氏封淑妃。
不久,淑妃暴毙。
皇帝有子存世的消息被太后周氏得知,命人将三岁的孩童抱于自己寝宫,养于身边,亲自教导其读书识字。
万贵妃无从下手,只得作罢,也因为皇太子无恙,先帝的子嗣才开始慢慢的多了起来。
(此处用的是明史记载,不过,明史和孝宗实录记载极其不同,应该是被黑了。
毕竟,前朝史书后朝改。
而弘治的老爹成化,横扫漠北,差点把建州女真灭种了,被黑得连‘资深朱黑’乾隆皇帝看了都直呼太假。
此处本想用野史设定,但是被喷得有点惨,反正也不是啥重要的事,就用明史吧)
成化二十三年,先帝驾崩,年仅17的皇太子朱佑樘上位登基,年号弘治。
万贵妃可以说是弘治皇帝童年的阴影了,若非自己的祖母周太后从小照拂,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因此,弘治皇帝登基之后,对于自己的祖母周太后也是恭顺有加,每日早晚必来请安拜见。
周家作为太皇太后周氏的娘家,自然也是爱屋及乌,多有照拂,虽多有不法行径,但大多也都是被弘治皇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压下了。
每有奏请,皇帝不允,庆云伯周寿便会去入宫拜见自己的姐姐。
一番哭诉后说出请求,周太后便会将弘治皇帝寻来。
一应诉求,弘治皇帝自是不敢不从。
周家对于这位当朝皇帝,自是无不满意。
然而...
一切的美好,总是会伴随着一些不美好的事情。
弘治皇帝的生母纪氏,本是两广土人,因瑶民暴动,被朝廷弹压,是以俘虏的身份充入宫中的。
因此,弘治皇帝上位,并未有外戚。
然,新君登基,岂能无后?
应百官一再奏请,刚登基的弘治皇帝,命太监李广前往民间选妃。
在选妃队伍出京之前,弘治皇帝做了个梦。
梦到一女子披着红绸盖头,一手持玉玺,一手擒鸾凤,驾祥龙而来,与其拜堂成亲。
因此,梦醒后的弘治皇帝,认定了此乃上天安排的姻缘,又想到幼时,万贵妃给予的阴影。
当即,便将太监李广召来,告知其:
此次选妃,只选一人,要寻一个手持玉玺、擒凤骑龙的人!
这便是朕的皇后!
朕只要这一个,其他的一概不要!
啥时候找到了,朕啥时候娶妻立后!
太监李广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
这特么上哪儿找去?
忧心忡忡的太监李广带着忧愁离开了,开始了他的全国选妃之行。
选妃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河间府兴济县(位于今河北省沧县)。
这兴济县有一户人家姓张,家境虽是贫寒,却是个书香门第,男主人张峦乃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穷秀才。
那一日张家张大丫,从集市上买了块豆腐回来,准备作为家中早饭,刚到家便发现,自家的老母鸡不知为何从鸡圈里跑了出来,还飞到了墙头上。
张大丫随即便取了梯子,一手捧着豆腐上了墙头,趁着母鸡没注意,一把便将其薅到手中。
见院外敲敲打打的,想着反正父亲和两个弟弟,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却是不急,因此便骑在了墙头上,举目观望起来。
这选妃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走在乡间道上,大太监李广在车内忧心忡忡。
正思虑着,应当如何找那骑龙擒凤的皇后呢,便听到了驾车的小太监刘瑾在车外大喊:
“娘娘找到了!娘娘找到了!”
李广心下大惊!
旋即一掀车帘,便见到不远处那乡村之中,一个和皇帝年纪相仿的女子正骑坐在墙头。
这乡间的人家俱是排成一排,那院墙也是连成了一片,墙垛高高低低的起伏,蜿蜒凹凸成一条,可不就像是一条龙吗?!
再一看那少女,一手提着一只老母鸡,一手又捧了块极其像是白玉的方形物体。
挖槽!
骑龙、擒凤、捧玉玺?!
于是乎,一脸懵逼的张大丫,便这么着变成了太子妃(先皇登基第一年,新皇帝不能用自己的年号,因此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皇帝),次年,便成了皇后娘娘。
张皇后自幼在家各种作活,父亲张峦虽是屡试不第,每日书画也不勤练,却也不曾懈怠。
张大丫自小负责家中杂务,各种不懂的东西都要好奇的紧,每日耳濡目染,记住的东西竟是比张峦这个背书的还要多。
再加上出身乡村,自是比大家闺秀要活泼跳脱,天真烂漫,哪怕是琴、棋这些没见过的东西,只需粗看几遍,便也很快就能上手,稍加指点,便可通熟。
弘治皇帝见惯了宫里规规矩矩的宫女,何曾见过这般奇女子,心中更是笃定这张氏便是自己天定的妻子。
因此对其更是宠爱,其间,有不少大臣极力劝阻小皇帝,表示:
正常皇帝除了皇后,当有三夫、九嫔。
陛下你应当多多纳妃,多多生娃才是啊!
这事关我大明江山社稷啊!
然而弘治皇帝却是认准了张皇后,任你怎么去劝,我就是不纳!
而正常女子,又有几个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丈夫的?
张皇后只是一个乡村出身的女子,自是不会有大家闺秀的那种拘束。
大臣一劝诫弘治纳妃,张皇后便不理弘治皇帝,严重时甚至还笑着对弘治皇帝道:
“要不咱俩和离了吧?你也能多娶几个。”
(和离:离婚)
弘治皇帝自是不肯,大臣们见弘治皇帝一直不愿再纳,也便不了了之了。
之后,自是有陆陆续续的上书奏请皇帝纳妃的,但也都被弘治皇帝暗自压了下去。
还特么建意纳妃?
不想朕安生过日子啊!
对于这种奏疏,当时年少轻狂的弘治皇帝直接在奏疏上回了四个字:
“关你屁事!”
这句话是和自己老婆张皇后学的,弘治皇帝初闻很稀奇,经常挂在嘴边,后来处理了两年朝政,发现这话甚是不雅,自诩为君子的弘治皇帝便不再用了。
也便由此,皇帝惧内,张氏善妒,这种坊间流言便出来了。
而张皇后也不在意这个,在宫中骂了几次那些个大臣,也便不再理会了。
自小没有外戚亲人的弘治皇帝,对于家人的地位极其看重,也极其向往。
娶了张皇后,对于张家也自是多有厚待,不但将张家兄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对于自己的老丈人,更是当成了亲爹侍奉。
历来外戚,都是要等皇子成年登基或建府封王,为显示皇家奖赏,方才会给其母娘家封伯爵,以示厚待奖赏。
而十几岁的弘治皇帝,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人之后,直接不顾反对,提前就给张皇后之父封了寿宁伯,随后没两年直接就封侯了。
我丢!
大臣们被吓着了,纷纷劝阻。
然而,然并卵.....
其后,张峦过世,弘治皇帝痛哭流涕,亲自为其写了碑文,追赠‘昌国公’,墓地更是逾制,以亲王规格下葬。
其长子张鹤龄袭爵‘寿宁侯’,次子张延龄受封‘建昌伯’,满朝震惊,因为这‘建昌伯’的府邸居然也是按侯爵的规格建的!
这意思就是,以后还得抬一下呗?
可任是百官如何上书劝阻,依旧还是没用,弘治皇帝铁了心的要好好对自己的两个妻弟。
这事儿,后来也便不了了之了。
正是因为弘治皇帝的万般宠溺,张家兄弟的跋扈,也才日益递增。
张鹤龄年岁大,懂得多,胆子小,一肚子坏水儿,许多事不敢做便去怂恿自己的弟弟做,完事儿兄弟二人五五分账。
一个负责出主意,一个负责实施。
放高利贷、欺行霸市、强占民田,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弘治皇帝对这两个妻弟。宠溺到了何种地步呢?
有明一朝的皇帝,多有伴伴(即自小陪在皇帝身边侍奉的小太监,皇帝登基后,多掌宫中要职,为皇帝亲信),弘治皇帝共有三位,即萧敬、李广、何鼎。
弘治皇帝登基后,萧敬领东厂,为司礼监掌印秉笔太监。(负责掌管皇帝宝印,朱笔勾勒奏疏,一经勾勒,奏疏即刻生效为皇帝令,下发实施)
李广管内官监,主管:木、石、瓦、土、塔材、东行、西行、油漆、婚礼、火药,以及米盐库、营运库、皇坛库。国家营造的宫室陵墓。(宫内的工部)
何鼎为神宫监掌印太监,掌宫内、太庙洒扫、香灯等事,常伴弘治身侧,弘治有事不决,多问策于其,诸多口谕,也皆由其指派下达。
张峦死后,张家兄弟,多以探望长姐为由,出入皇宫,每有奏请,弘治与张后,无不应许,内帑之银,十之六七,均花在了这两人身上。
有一次,张家二兄弟应邀,参加宫廷内部的晚宴。
两人居然趁着弘治皇帝上厕所之时,戴起了皇帝的宝冠!
一应太监、宫女何曾见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登时吓得都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幸有大太监何鼎发现,上前阻拦。
其后,二张兄弟又一次入宫,居然在皇宫之中强奸宫女!
何鼎身为神宫监掌印,宫中洒扫之人俱是其麾下,耳目何其灵通?
闻讯赶来,见了张氏兄弟如此目无君上,放肆无礼,何鼎当即大怒。
抢过禁卫力士手中的金瓜(铜锤),叫喊着要把二张兄弟打死。
却是在被路过的太监李广瞧见了。
李广因选妃,给张皇后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路恭敬,更是导致张后对其多有信赖。
诞下皇子后,更是将其亲信刘瑾派到了东宫,作为太子的随行大伴,见到何鼎要杀张氏兄弟,李广未见着还好,见着了如何不拦?
在李广的阻拦下,张家兄弟方才逃出宫中。
随后,气愤不过的何鼎,当即以二张兄弟“无人臣礼”为由,将此事奏明了正在皇后处的弘治皇帝。
请求弘治,处罚二张兄弟。
在皇后面前告国舅?
张家兄弟未被处罚,何鼎反倒是被锦衣卫给带走了。
狱中,锦衣卫审讯何鼎:究竟是何人,指使其污蔑二位国舅。
何鼎道:“指使我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孔子,一个叫孟子。”
牟斌如实上禀。
弘治皇帝闻言,不以为意,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先让何鼎消停一段时间,等事情压下去了,再将其放出来。
然而,这件事却是愈演愈烈。
何鼎在百官眼中,乃是古来少有的好太监,甚是忠直,听闻其入狱,纷纷上奏求情。
见到言官御史、各部百官俱是上疏请求宽恕何鼎,弘治皇帝大怒:
“内外事体具有旧规,尔等何由知其事?”
随即,在后宫的张皇后听闻此事,当即派出太监李广,来到北镇抚司,将何鼎杖杀于狱中。
听闻此讯,还尚有余怒的弘治皇帝一时惊愕,但一听张皇后言:何鼎勾结宫外百官,当即也便不再管此事。
只是,一个一直陪伴在侧的人,突然消失了。
真的会毫不在意吗?
新的神宫监掌印,对于弘治皇帝的各种习惯根本就不了解,也更是引得弘治皇帝,不时想起何鼎,但碍于张皇后,只是提笔写了一篇祭文,将祭文刻在石碑上,立在了何鼎的坟头。
而随行的神宫监掌印,也换成了大伴萧敬。
此事一出,张家兄弟的气焰更是嚣张,因此,也便埋下了祸根。
宫中之人,除了李广一系,俱是对张家兄弟敢怒不敢言。
李广圆滑,何鼎耿直,萧敬则是谦和,在宫中常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但东厂的厂公,真的只是一个和颜悦色的老好人吗?
对于两位国舅的所作所为,萧敬一直闭口不谈。
弘治皇帝每每问计萧敬,萧敬只是面露怯色,言:
‘此乃陛下家事,老奴不敢多嘴。’
只是,每日百官的奏疏中,弹劾张家兄弟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折子,愈发的多了。
待周家与张家开始发生冲突,互相械斗之后,弘治皇帝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常是各打一个大板人,然后各赏一些银钱,令两家安生些。
只是这一次....
西城可是勋贵的集合区,京中八成的勋贵俱是买了图鉴。
勋贵之家多有楼阁,庆云伯府发生的事情,被人家录成了视频,在售后群中刷了屏。
京中亦是有不少家中殷实的文官,购买了图鉴,也是从售后群中,得知了如此情况。
一时间,朝野沸腾。
这张延龄光天化日之下,先是抗旨不尊,随后更是公然殴打锦衣卫,还有一个不知生死。
打完了锦衣卫,还把庆云伯府的前庭给砸了!
如此猖狂,如此目无君上!
国朝怎有此贼?!
一时,不单是御史言官开始火力全开了。
便是寻常的京官,也开始联名上了弹劾的折子。
午门之外,跪满了朝中百官,群情激愤,死谏弘治皇帝,重惩张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