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懂庆武帝这是何意,可谁都不会忘记当初庆武帝褫夺温家封号,温家几乎满门皆战死的事。难不成刚苏醒就要赶尽杀绝吗?
温语休嘴角抽动,声音如寒冰一般道:“您还记得我。”
庆武帝没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他,仿佛在他身上找寻着故人的影子。良久之后,他苍老且虚弱的声音低沉道:“是朕对不起温家。”
闻言温语休双手握拳,手上青筋凸起,不言不语。
温语休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庆武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庆武帝接着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温语休低头,沉声道:“守护边疆,是臣分内之事。”
嘉文帝关心道:“父皇刚刚苏醒身体太虚了,少说点话,休息一下。”
庆武帝在昏迷时不知哪年,听到温家的消息,时隔多年他也是将死之人内心深处的内疚懊悔更是无需再隐瞒了。
“朕已是将死之人了。”庆武帝摇了摇头,他知晓自己的身体,这突然的苏醒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嘉安长公主扑向庆武帝哭的真挚:“父皇莫要胡说,您要长命百岁。”
庆武帝看着这个宠坏的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拉住嘉文帝的手道:“日后无论如何,留你皇妹性命,答应朕。”他知晓若是他死了,嘉安做的这些事足够死十次百次了。
他年轻时与皇后恩爱有加,诞下一儿一女更是十分宠爱,如今他就要死了不想看到手足相残。
嘉文帝低声道:“好,儿臣答应您。”
庆武帝看着其他几个儿子道:“老二老三也该封王了,莫要将他们困在宫中了。”这话听着是为老二老三好,实则是为了嘉文帝扫除障碍了。
他这个父亲不称职,听信谗言一度伤了皇后与儿子的心,皇后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最终撒手人寰,儿子更是与他离了心,到了现在他只想多少挽回一点。
“太医,父皇如何了。”嘉文帝问道。
太医满头大汗,惶恐道:“太上皇…他中毒已深,怕是怕是…”
众人大惊,怎么中毒已深了?不是刚刚苏醒,哪来的毒,谁下的毒?又中了多久了?
庆武帝握住嘉文帝的手,他的手干枯又瘦,只剩下一副骨头,哀求道:“答应朕,要留嘉安性命。”
今夜嘉安派人给他喂了丹药才使自己苏醒,可不想却是带毒,等他醒悟过来时便希望还能唤醒这个女儿的良知,莫要一错再错。
庆武帝再次环顾四周,看着这群儿女,朝臣,眼神慢慢涣散,嘴角滴出黑血,就这样咽气了。
“父皇!”嘉文帝惊呼道。
“父皇…”嘉安带着哭腔,大喊。
“太医,太医。”三皇子催促着。
大殿内乱做一团,温语休就站在他身侧看着他,他走的安详,并没有受太多罪,可他突然心里更难受了,温家得到了应有的道歉,温家也再次获得荣宠,可还是不一样了。
太医们纷纷摇头道:“太上皇崩了。”
“父皇!!”嘉安长公主哭的悲鸣,可能此刻她是真心的,她永远失去了那个对她宠爱有加的父皇了。
嘉文帝起身,沉声哀道:“准备治丧吧。”
父皇临死之前再三叮嘱要留嘉安一条性命,他闭上双眸,起身回到龙椅上,看着几位兄弟手足。
宫人们井然有序将庆武帝先行抬去小殓。
嘉安长公主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二皇子悲伤过度昏了过去,三皇子一脸哀容坐在一旁。
各个都是演戏高手啊,也许这时只有嘉安有几分真心吧,嘉文帝嗤笑一声。
“今夜事发突然,还需各位在多待片刻。”嘉文帝道。
皇上都发话了,在座的哪敢说不啊,一个个都满脸哀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大不敬之罪。
嘉文帝给温语休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起身拍手道:“带上来。”殿外护卫押着几个捆绑好的犯人扔在大殿之内。嘉安长公主余光瞧见,并无反应,还沉浸在哀痛之中。
温语休向皇上行礼示意,转身道:“这几位便是刺杀和亲队伍之人,他们身上的令牌想必在座的都认识。”将令牌展示给众人看后,扔在嘉安长公主面前。
“嘉安你还有何解释?”嘉文帝沉声问道。
嘉安长公主满脸眼泪,青丝凌乱看着狼狈不堪,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没有,确实是我命人做的,我不后悔,要杀要剐皇兄做主吧。”
温语休从怀中掏出信件,展开给众人看,将信内容读了出来。听的是人心惶惶,信中竟是长公主私通乌族大王子谋害祝悦卿一事,并附带着一颗秘药的事。
“太医,你们可以检验一下地上的黑血,与这秘药是否相符。”温语休将药递给太医们。
太医们紧忙上前,用银针测探,在将秘药化开。神色一惊,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是先帝所中之毒。”
嘉安长公主此刻已经疯魔之态了,分不清她是哭还是笑,只道:“我不会谋害父皇,温语休休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