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桐推开一扇大门,这扇大门装饰格外华丽,让人想入非非。
可当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们瞬间感到失望了。
杨桐一边走一边查看四周,环境色调以灰色为主,乍一看还以为是仓库。
“这是......什么地方?”杨桐正感到困惑,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张简洁的办公桌,上面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似乎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男人背对他们,不露出正脸。梳着一头乌黑油亮,身着经典条纹西装,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种优雅的魅力。
即便如此,杨桐还是认出来了:“海明!”
海明低头看了手表,微微一笑,道:“真是准时啊。”他转过身,看着杨桐那一身白皙的西装,以及身边来了不少同伴,不禁赞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杨桐先生啊。欢迎来到日本净化团体。”
韩素希看着周围,这环境简直令人不敢恭维,地板都有好几片是破损的,歪七扭八的十分杂乱,装修更不用说了,典型的叙利亚风格。海明这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冷地嘲讽道:“你还真敢说啊,就算这里只是你暂时用来藏身的地方,也未免有点太寒酸了吧?”
海明用那一双蛇眼盯着韩素喜,虽然被对方这么说,但他丝毫并不伤心,本来他这个人是实用派,不爱搞花样颇多的东西。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答:“反正也不会有人特意来调查这种地方的情况。而且......”海明故意拖长音调,好引起对方的兴趣,“我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要和曙光女神教长期合作下去。”
韩素希惊讶地说道:“什么?”
“各位也知道吧?奥罗拉岛的核废料处理,实际上不过是违法倾倒垃圾罢了。那个洞穴用不了多久就会装满,污染海洋也是迟早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不管再如何给各国高层施加压力,事情也绝对会败露。”
海明站在阴影处,孤身一人,却有着不可侵犯的气场。杨桐等人则站在光亮处,人多力量大,天平的胜利似乎倾斜在他们这一边,海明的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布莱恩是怎么想的,但其实不管你们会不会赌上性命去揭露奥罗拉岛的真相,这个计划原本就注定了要失败。”
小邵听不下去了,瞪着那圆圆的杏眼质问道:“你还打算嘴硬?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海明张大嘴巴愣了几秒,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他缓缓地说道:“因为我的野心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杨桐火急火燎地问道:“海明,赫南人在哪里?”
海明一边旋转办公椅一边说道:“不就在这里吗?”
当众人看清办公椅上的人是谁,都倒抽了一口气。
赫南的头部靠在办公椅上,脸上满是鲜血,左眼被打出一个窟窿,看上去像死了一样。若不是那熟悉的衣裳以及发型,恐怕杨桐等人都认不出这人是谁了。
杨桐更是心痛不已,“你把赫南......!!”
小波怒骂道:“海明,你这个王八蛋。”
“你们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啊?”海明淡淡地问道,他扭头看了一眼被绑在办公椅上的人,神情很是厌恶,看到自己昔日的仇人被折磨成这副猪狗不如的样子,内心就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这个男人过去不也是这样对待其他人吗?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只是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海明的手离开了办公椅,走到杨桐等人面前,骄傲地说道:“当然,被送到奥罗拉岛的那些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本职是混黑道的韩素希尽管知道海明做事背后的原因,可她被赫南的惨状给刺激到了,于是就气愤地走上前,大声喝问:“你就是为什么会这么痛恨黑道的人!”
海明冷冷地说道:“你们不是都调查过了吗?我的母亲是冰川组长的女儿,百合子。而我的父亲,我想你们也知道了,是荒川贞成。”
杨桐心顿时空落落的,这一幕终于还是到来了,他的内心长叹了一声,真不知道冬夜遇到这种情况,他会该怎么做。
“和冰川组长是怎么想的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母亲百合子本就爱上了荒川。但是另一方面,我的母亲也意识到了荒川其实另有所爱。所以她很高兴能和荒川结合,但同时又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就算这样,她还是想着,也许有了孩子,荒川就会动情,会有所改变......”海明越说情绪越低落,他感觉自己脆弱得像是没人要的孩子。
杨桐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情绪微妙的变化,轻轻开口道:“于是你母亲就怀上了你。”
海明心碎不已,他抬起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看着杨桐,“是的。不过在发现她怀孕之前,冰川就惹怒了荒川,导致被灭组。”
海明开始讲述自己的青年时代,从他的表情来看,那显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我的母亲身体一直很虚弱,生下我之后,她只能独自抚养我,甚至累到大病不起。那些小弟平时净讲一些漂亮话,说什么黑道间的兄弟情谊比血缘更牢靠,但此时却对我的母亲看都不看一眼。冰川死后,组没了,他们拍拍屁股,转头就去了别的组。可是——”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躺在病床上临终之际的妈妈对他说的那番话。妈妈对他说:“无论是组里的人,还是你爸爸,都不要记恨......”
尚且年轻冲动的海明当时并不理解,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会慢慢理解。然而到了中年时期,海明经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性格也变得更为成熟,可依旧无法理解母亲临死前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话。
海明虽很心疼母亲,但他毫不留情地贬低母亲:“她实在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她可是被心上人背叛,被亲生父亲利用,到最后还被一口一个家人的家伙们抛弃。这下子,她这些年来遭的罪,除了我,还有谁能为她讨回公道?”
杨桐久久不语,最后问了一句:“所以你便做出决定,立志要向所有的黑道复仇。”
“没错。”海明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来自神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