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妆猛地收住了脚步,回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他说,要去浣衣局喝水?
那一刻,她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他堂堂一个王爷,要去浣衣局喝水?
“还不走?”他催促着。
“王爷……”她确定了,他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可,为何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对待她?
女子的脚步并没有动,他略微皱眉道:“我不舒服。”
尚妆这才回过神来,推住轮椅往前去,一面道:“您不舒服,该是宣了太医给您瞧病啊,怎的还要去浣衣局?”
他轻笑着,却不说话。
尚妆虽问着,脚下的步子却也不再停下。她似乎,有些喜欢现在的情形。偷偷,看了他一眼,她发现,他的身子好单薄,单薄得让她看了心疼。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可气氛却是没来由的好。
连呼吸着的空气,都是甜甜的。
*
宫里的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到浣衣局的时候,见徐嬷嬷早早地等在门口,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瞧见元政桓,她似是狠狠地吃了一惊,忙上去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她心下思绪转得飞快,好端端的,桓王怎么来了这里?
斜睨了他身后的女子一眼,莫不是,给她出头来了?
她也是才知道她做了御前尚医,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元政桓淡淡地说了句“免礼”。
徐嬷嬷慌张地爬起来,朝尚妆看了一眼,讪笑着:“雩尚义啊,你的东西姑姑叫人收拾好了。”
尚妆有些讶然地看了她一眼,想起她之前对待她的态度,这一声“雩尚义”听起来,越发地刺耳了。
不过,她关心的,自然不是这个。
回眸朝里头看了看,开口问:“茯苓呢?”隔了一夜的时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徐嬷嬷忙道:“哦,在房里呢。”
闻言,尚妆也不多说什么,推了元政桓上前。
房门开了,果然瞧见茯苓坐在床边。同屋的宫女此刻都是不在屋内的,她闻声抬眸,见是尚妆,笑着跑过来,叫:“小姐,您没事吧?”
尚妆忙上前,拉着她看了看,脸肿了,其他地方倒还好。她咬着唇,徐嬷嬷不罚她,那才不是她的作风。手,缓缓抚上茯苓的脸,她却轻轻避开,笑道:“奴婢没事。小姐也没事吧?”她问的时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人。
听元政桓低咳一声,尚妆才回神,忙道:“奴婢该死,忘了王爷了。”说着,上前,却发现茶壶早就空了。
茯苓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取了桌上的茶壶便跑出去,一面道:“王爷请等等,奴婢去倒水。”
“茯苓。”尚妆低唤了她一声,她却跑得飞快。
“尚妆。”男子突然唤她的名字。
她的身子一颤,回眸看着他。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安陵雩,为何,还会叫她上妆?
“尚妆?”听她不说话,他又皱眉唤了一声。
她有些尴尬地上前:“王爷哪里不舒服?”
突然这么一问,倒是弄得他语塞了。半晌,才笑言:“本王很可怕么?”
“不……”她本能地摇头。
不是他可怕,是她自己骗了他,觉得无法面对。
可,要说骗,那又要追溯至还在安陵府的时候了。
哎,她叹息着。
元政桓却突然开口:“对不起。”
尚妆惊愕地看着他,明明是她错在先,他却先道了歉。
“冷香玫瑰的事情,我其实,知道。”昨日,他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却没有说出来。可,回府之后,不知为何,他竟一夜未睡。
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好难受啊。
尚妆凝望着他,嘴角缓缓地笑开:“可是,您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