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遂朝的宫廷深处,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正不动声色地悄然铺展。
贺岚匆匆退后数步,紧接着跪地叩首,高声呼道:“太妃薨了。”话音刚落,屋内瞬间悲声四起,那悲切之音犹如穿云之箭,似乎要穿透重重宫墙,直抵人心最柔软之处。
燕赤南怒容满面,愤然转身欲走。内务管事见此情景,赶忙跪地叩头,抬头向王上启奏:“王上,眼下此事该如何处置?”“丢到乱葬岗便是。”燕赤南随口撂下这一句,便怒气冲冲地甩袖扬长而去。
贺岚与王太医听闻燕赤南这般言语,彼此对视一眼,心底暗自窃喜,一切皆在他们的谋划之中,正朝着预期的方向稳步推进。
恰在此时,薛太医步履踉跄地赶到了景苑阁。王太医见其前来,心中猛地一揪。此人向来与自己不和,倘若被他察觉出任何蛛丝马迹,不仅太妃无法顺利抬出,他们几人亦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王太医赶忙趋前,客气说道:“薛太医,内院传出的声音您想必也已听闻,就无需再往前去了吧?” 薛太医望着王太医今日这反常的举动,心中顿生疑窦。平素里,王文海对自己向来是视而不见,今日却主动搭话,事出反常必有蹊跷。他本欲转身离开,却又止住脚步言道:“然王上命微臣前来为太妃复诊,总归是要见一见太妃的,如此也好向王上回禀。”薛太医心中暗自思忖,定是王上对王文海一人所言有所疑虑,倘若真有猫腻,此次便是将王文海拉下马的绝佳时机。届时,自己便能在太医院一家独大。念及此处,他抬腿便欲向内室行进。
“薛太医,行事还需谨慎为上,您难道忘却这位云依太妃是何许人也?倘若执意冒犯,可曾思量过自己项上人头!”王太医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薛太医闻言,身体明显一颤,那刚迈出的脚竟不知该如何安放。他暗自懊悔自己的急功近利,一想到纳兰珏,后背顿时冷汗涔涔。随即急忙转身,满脸堆笑,殷勤说道:“我不过是想瞧上一眼,绝无冒犯之意。”贺岚望着眼前这趋炎附势的小人,心中虽恨得咬牙切齿,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平静说道:“师傅,薛太医如此尽职尽责,不妨就让他瞧瞧太妃也好,日后您若见到珏元帅,还望能为薛太医美言几句,就说薛太医对王上那可是唯命是从、马首是瞻呐。”贺岚故意将后面几个字拖长了音调。薛太医瞬间领会了贺岚的言外之意。他亦深知当下的局势,燕赤南虽已登上遂朝王位,然而军权却仍掌控在纳兰珏手中,未来究竟谁主沉浮,尚未可知。想到这里,他满脸谄媚地看向贺岚与王太医,应声道:“是,是,王太医您提醒得恰到好处,卑职虑事不周,卑职这就去禀报王上,太妃乃因心疾而薨。”言罢,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景苑阁。王太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脸嫌弃地啐道:“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旁的老嬷嬷望着内院的情形,心急如焚,其神色之中满是焦灼与不安。当她看到王太医与贺岚姑娘成功化解危机,便即刻催促内务管事,协助操办太妃的后事。
依惯例而言,送往乱葬岗之人仅需用草席裹住抬出即可。然而,内务管事乃是遂朝的资深旧人,他深知眼前这位逝去的太妃乃是珏元帅的生母,故而万万不敢有半分轻慢。于是,他下令准备了一辆配有淄輧的马车,还找来几名下人,谨小慎微地将太妃抬上马车。紧接着,老嬷嬷与太妃一同登上马车,马车徐徐驶出景苑阁。车夫赶着马车,朝着乱葬岗的方向缓缓前行。
而纳兰珏与风信则悄然在后尾随,贺岚与王太医为避人眼目,离开景苑阁后另择了一条道路,步履匆匆地疾行而去。
当马车抵达目的地,老嬷嬷取出些许银子递予车夫,悲声哭诉道:“劳烦您了。我欲与太妃再相伴片刻,您先回去复命。我稍后自会返回。”车夫接过银子,未作一言,便极速离去。毕竟,此地阴森幽暗,令人毛骨悚然,他着实不愿在此多停留哪怕一瞬。
此刻,四周鸦雀无声,寂静一片,忽然只见两道黑影飞身跃了上来,迅速掌控马车,朝着与贺岚约定好的方向疾驰而去。老嬷嬷心中明晰,这两位黑衣人定然是前来接应太妃之人,而她此刻竟毫无惧意,安然自若地任由马车带着她们一路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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