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轻柔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丁零当啷的配饰被风吹起,预示了来人的身份。
八个人迅速分成两方,江书臣几人把解云裳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四周。
“好俊俏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张夫人人未到,声先行,另一边的斧头也在此时飞速而至,江书臣再次祭出盾牌挡在身前准备接下这一击。
“江臣......江臣,快看脚下......”
解云裳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深深的绝望和不甘。江书臣根本来不及感受脚下那令人作呕的黏腻感,眼前坚不可摧的盾牌眨眼间就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张管家的实力竟然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恐怖!
刹那间,解云裳那娇小柔弱的身躯就像风中的残烛一般,被锋利无比的巨斧狠狠砸击,瞬间化为无数碎块。
满地黏稠猩红的鲜血如潮水般汹涌蔓延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吞没了所有的血肉,最后只留下一小块残破不堪、薄如蝉翼的人皮。
江书白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难以置信,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接连试了好几次,却始终无法将那块轻飘飘的人皮拾起。
他实在不敢相信,就在片刻之前,那个还在温柔地向他解释的小姑娘,就这样没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仅余数声清脆的钗环碰撞之声,林听便如同融化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甚至连一句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
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血腥味转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六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她......她们两个人就......就这样没了?”
王砚书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突然,解云裳温热的鲜血尚有余温,犹在他脸颊流淌。
对方的手中拿着一块和他们同样大小的人皮,上面赫然画着一鼎丹炉。
夜晚的时间总是漫长,徐行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被他强行压下,努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看来我们不用费心寻找,这封印之地就在眼前了!”
江书臣麻木的眨了眨眼,哑声道:“该回道观了!”
解云裳的离去犹如乌云压顶,江书白伸手握住江书臣的手臂,小声说道:“她......她就这样没了?什么都没留下!”
“什么......什么都没留下!”
两行清泪顺着江书白俊秀的脸庞流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江书臣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小声安慰道:“我会带你出去的!解云裳她......还留给你一块帕子!”
粉紫色的手帕犹如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各种花朵争奇斗艳地盛开着,而在这片花海深处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白字。
几人匆匆忙忙赶回道观的时候,张开羽早已踏入了丹炉之内,只留给他们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仿佛是感应到了至亲和自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血脉之力,丹炉内原本平静燃烧的火焰突然熊熊燃起,火势愈发凶猛,映照得张怀约的脸庞也变得异常扭曲和狰狞恐怖。
随着火光渐渐熄灭,一阵奇异的香气从丹炉中飘散出来,张怀约满面红光,双眼流露出无法抑制的贪婪,迫不及待的将丹药放入口中吞咽下去。
一刻钟后,张怀约缓缓睁眼睛,周身并无任何变化,没有任何灵力暴涨的迹象,就连境界也无松动。
“怎会!怎会如此?”张怀约气急败坏地怒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失望、愤怒与不甘。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啊!!!!”
张怀约身上突发异变,脸上忽然出现几个巨大的脓包,只见他不断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什么东西吐出来,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的气管都堵上,整张脸都变得青紫。
“父亲这里真是好生热闹!”
张若谷踱步而进,脸上的表情轻松肆意,他缓缓蹲在张怀约身旁,欣赏着眼前之人痛苦的神色。
“这......这一切......一切都是......你......你做的?”
张怀约伸手攥住张若谷的衣角,断断续续的问道。
“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张若谷站起身一脚踢开张怀约的手,垂眸轻声说道:
“当年你和那个贱人害死我娘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你什么意思?我......我可是你父亲!你这是......大逆不道!”
张怀约似乎缓了过来,说话都利索不少。
“还装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伙同张开羽的母亲,在我五岁之时,将我母亲害死,又暗中把那贱人换进来,让她装作我母亲,当起了这张家的主母!”
“你们在密谋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你猜为何张开羽明明被你支走,却还能出现在杀人现场?”
“你猜张开羽为何会这么果断的杀了他娘?”
“你再猜猜,这单方中的最后一味药,是谁告诉你的?”
张怀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若谷,犹如昨夜的张开羽,对眼前的真相都难以接受。
“我能在如今这个年纪大仇得报,还得多亏父亲早早放权,才能让我知道所有的真相!”
张若谷一脚踩在张怀约的脸上,用力碾了碾,随手拿过一旁放着的丹药,掰开他的嘴倒了进去。
“儿子看不得父亲这么痛苦,不如就送父亲一程吧,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一个身穿灰色下人装的仆人背着张夫人走进来,此人正是早已消失的张开羽身边的仆从。
这仆从,从始至终都是张若谷的人。
“将夫人放进丹炉中,再将家主放进去,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张若谷明明是笑着的,眼角却不住的流着眼泪,嘴里还不断说着:“娘,儿子给您报仇了!”
那仆人点了半天的火,丹炉下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少爷,小人......小人点不着火!”
张若谷冷哼一声:“这老东西居然还藏了点别的?罢了,将这个地方毁了便是!”
江书臣几人跟着主仆二人走出道观,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道观都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