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过后二人没有再提发生的事,江誉池也像平常一样跟在纪时禛身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今日只出半天摊,晚上把昨天的花灯拿出来卖。”
纪时禛头上包着巾布走在前方,没有听见江誉池回话转过身子看去。
江誉池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睁着眼睛看他,倒显得是他小题大做:“好。”
得了银子纪时禛又跑了一趟药店,给江誉池换了新的伤药,出药店就刚好看见江誉池站在告示栏下。
“有什么新的告示吗?”
“招兵了。”
纪时禛走近一看,发现是朝廷新贴的招兵告示。
没记错发展到后期江誉池会去当兵,当上将军之后回来报仇雪恨。
他也不知道江誉池是怎么在几年里学好武艺又去当兵,而且还活着回来了。
“走吧,回去给你涂药。”
江誉池点点头,怀里抱着算命招牌跟在纪时禛身后回家。
“哟,纪神算今天怎么只出半天摊。”
“晚上没生意,提前回来。”
“哎呀我说晚上生意才好呢……”
邻居感叹纪时禛不会赚钱,纪时禛没有接话,径直回了院子。
邻居见他不接话又打趣江誉池:“哑巴也老大不小了吧?乞巧节去不去放花灯?”
江誉池不说话,紧紧跟在纪时禛身后。
“一个两个锯嘴葫芦似的没劲。”
纪时禛拿出矮凳自己坐下,朝江誉池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不去屋里上药,没有多余的凳子你蹲一会。”
江誉池听话地蹲下,脱掉外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的背部有大片灼伤过的痕迹,纪时禛一直用药涂抹,再加上江誉池气运之子的加持,几乎看不出来这些痕迹。
纪时禛用手心的温度化开药膏,认真地涂抹覆盖伤痕。
未来江誉池身上会有更多伤疤,军营的、仇敌的、江湖的……那个时候早期的伤痛早就不算什么了。
伤痕变浅了却延伸得长,从背部一直到胸口,蔓延至脖颈下方。
江誉池扬起脖子,双手撑在矮凳的两边,鼻尖是纪时禛身体的清香。
“为什么动,现在还痛吗?”
对方的呼吸打在他的肩部,比灼烧还要难熬。
“不痛的。”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昨天的吻,要是那样的吻落在他的伤口上,他可能会高兴死。
想的多了,江誉池嘴上的话越发少,极为乖顺地让纪时禛给他抹药。
就像现在这样,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却又过分亲密。
【江誉池好感+5 目前好感:85】
纪时禛假装不知道江誉池的心思,重新开了一包药托住江誉池的下巴:“当时真的不痛吗?”
江誉池眼睛亮亮的,冰凉的药膏摁在他的额间,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纪时禛。
全身的伤差不多都涂好了。
纪时禛感觉自己像捡回来一只流浪的弃犬,乖顺听话地让他处理伤口,还会亮晶晶地看他。
有一点点喜欢。
如果不是怪物的切片真的是小狗就好了。
江誉池身上的药味很重,纪时禛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等身上的药味……”
散了再回来。
穿堂风吹过,清苦的药味也包裹他的全身,纪时禛全身上下也是同一种药味。
他要说的话也一并咽了回去,身上的失控感加重,慌乱地跑进屋子里放下木条从里面锁住门。
身上的纹样毫无预料地加深颜色,大红大红的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骇人。
凭借意识他拉开柜子,拿出粉末状的血丹抹在奴纹上。
【时禛(。??︿??。)我给你降低疼度……】
“不用,现在我还能忍。”
纪时禛撑着桌子站起来,颤抖地想穿上衣服,反复怎么都系不好。
“纪时禛,你的病又发作了吗?我……”
“别进来!”
厉声斥责令江誉池愣在门口,他握紧拳胸口发麻。
他知道纪时禛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一幕,他不仅帮不上忙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纪时禛缓上劲穿好里衣开了门,江誉池一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寂灭的眼睛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正欲转身,江誉池忽然跪下来抱住他,脑袋正好抵在了腹部的奴纹:“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纪时禛脑袋很乱,他现在已经不痛了,可奴纹似乎是感应到江家血脉温度渐渐升高,如同蚁虫啃咬般发麻。
“江家人只会……哈……”
他的声音变调,虚弱地靠在门边,依靠江誉池的力量才立住身子:“你离我远点。”
江誉池恍若未闻,扶着他坐下。
纪时禛死死地抓住江誉池的衣角,指尖用力到泛白:“出去,我自己待一会。”
“可你现在……”
江誉池被扇了一巴掌,纪时禛的眼角气得发红,声音也不像平常那么冷静:“我再说一遍,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等到门被关上,纪时禛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了,浑身气得发抖。
闭上眼睛感受到眼泪顺着皮肤滴落在锁骨,他慢慢平复自己的失态。
【时禛别生气,不难看的(●'?'●)】
“没事的。”
深吸一口气纪时禛躺在床上准备等身上的异样消失再出去。
江誉池在外面很担心纪时禛,对方痛苦又无助,可他帮不上忙甚至还添乱。
他想知道江家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至少不让纪时禛每次都那么痛苦。
差不多到傍晚,纪时禛换了身衣服出来,抱着花灯叫上江誉池一起出去卖钱。
江誉池从他手里接过花灯,纪时禛的手空了有点不习惯,于是提着那只卖不出去的青鱼灯走。
天还没完全黑,但是能一眼看见远处点亮的花灯,带着星星点点的光飘在河岸边,照亮他们行走的路。
纪时禛看着手里的胖头鱼灯笑出声,江誉池看向纪时禛,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它真的好丑。”
“嗯。”
江誉池也注视青色的胖头鱼,他不敢说自己当时脑袋里想的都是纪时禛,做出来的样子就超出控制范围。
“我们去卖钱,再看看有没有好看的一起放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