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说的信誓旦旦，李策想不信都不行。
“看来，王忠的确是自己纵火烧死了自己。”
李策低声自语着，转身走到桌案旁，将案卷放下，挥手让二人退出去。
只是，这其中必然还有别的缘由。
看他的死状，显然并非自愿赴死，倒像是不得已。
若无人逼迫，谁会选择这种痛苦的死法？
但是，太上皇尚在，谁敢逼王忠自尽？
宫中的某些人吗？
她们没那个能力。
朝中的哪位大臣？
也不像，王忠辞去总管之位，对谁都没有威胁。
再者，他性子圆滑，从来也没把人得罪狠了。
李策来回踱着步，突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人来。
武凌澜？
他忽然想起来，数日之前，皇后提起过此事。
想到此，李策脚步一转，朝外头喊了一声。
“来人！”
梁高升去送刑部尚书和右侍郎了，所以，这次进来的是汪钧。
汪公公躬身踏入殿内。
“皇上有何吩咐？”
“皇后现在人在何处？”
李策直接问道。
汪钧低垂着脑袋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先前派人来说，她先送容妃娘娘回留芳殿。想来这会儿，应该还在留芳殿吧？”
汪钧不敢用肯定的语气，免得给皇上留下个刺探皇后行踪的印象。
虽然皇上不一定会这么想。
事实上李策也的确没这么想，他满脑子都在想着王忠的死因，没有闲工夫思虑其他。
“叫人传话……不，你带人去一趟，请皇后即刻回两仪殿。”
汪钧应了声“是”后，赶紧出去了。
而这时的姜挽月，正在留芳殿陪魏赋雪说话。
魏赋雪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多了笑意。
二人说着话，新来的奶娘和宫女们过来禀告小公主的情况，魏赋雪让她们把小公主抱了过来。
姜挽月看着壮实了许多的小公主，笑着道。
“这几日看小公主壮实了不少，奶娘们做的不错。”
魏赋雪没有多想，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未谢过娘娘帮我找了这两位奶娘，她们照顾小公主格外用心，都不用我费心思。”
魏赋雪不是第一次生产了，但都没有像这次这般轻松，什么事都不用管，只需要顾好自己，调理身体。
“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姜挽月神色不变，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手。
这孩子确实长得壮实，一点都不像是早产的。
毕竟，原本她也不是早产儿。
为了不让魏赋雪发觉，姜挽月特意叫人提点过奶娘们。
就连留芳殿的其他宫女们，也都被嬷嬷训诫过，让她们以养身体为由，让魏赋雪少接触孩子。
魏赋雪本就不是心思细腻的人，而且孩子刚出生时她晕了过去，并没有看到，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这个孩子，所以并未发觉不对劲。
就算有时候觉得孩子长得大了些，也以为是孕期补的好，以及奶娘们照顾得好。
姜挽月心想，这得亏是魏赋雪，若是换了旁人，比如关柔那样的人，怕是早就发觉不对劲了。
没让栖霞来见这个“妹妹”，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吧！
父母辈的那些事，不要波及到她。
姜挽月心绪有些复杂难言，随即暗叹一声，垂了垂眼眸。
魏赋雪却没看出来姜挽月的心思，转而说起了别的。
“说实话，当初生产的时候，我一定觉得这孩子活不下来……幸好那两位接生嬷嬷技艺高超，对了，还有那位孙司药，多亏了她们。两位接生嬷嬷出宫时，我赏了不少金银，只可惜孙司药走得突然，我知道时已经晚了，没能当面感谢。”
“你有心，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姜挽月随意地回了句。
这时，外头一个宫女悄悄跑到门口，对蜜儿低语了几句。
旋即，蜜儿的神色微微一变。
姜挽月抬头时，正好看到了。
她放下了茶盏，眼珠轻转，转而起身告辞。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和小公主休息了，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
她脸上的笑容如常，还不忘逗了逗小公主，才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殿门外，蜜儿就急急跟了过来，张口想说什么。
姜挽月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有事回去再说。”
蜜儿忙闭上了嘴，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下了台阶，姜挽月上了轿辇，往前走去。
没走多久，突然看到了汪钧带着两个小内侍急匆匆往这边跑。
姜挽月赶忙叫停。
“汪公公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汪钧一个急刹车停下，甩了甩袖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开口。
“老奴正是来找娘娘的，皇上发话，请娘娘过去有要事相商。”
说完，他喘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又说了句。
“似乎是和王忠之死有关。”
姜挽月面露诧异。
王忠都死了好些天了，李策才想起来过问吗？
先前因为想打听凌澜和太上皇的事，姜挽月想找王忠询问，却得知他意外死了。
事后她让马都尉找人询问过王忠的干儿子和嗣子，并没有问出别的。
王忠或许有秘密，但他没有告诉这两人。
而当时起火的地点是书房，那一把火，把书房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那之后，姜挽月就没再让人继续查这件事了。
彼时更要紧的是怎么挖出和凌澜勾结的幕后势力，所以，王忠的事，听过后，姜挽月就抛在脑后了。
轿辇继续前行。
姜挽月眉头紧皱。
难道王忠的死，关系到什么大秘密？要不然李策也不会这么急着叫自己过去。
忽然，姜挽月心中一动，转头问跟着轿辇随行的汪钧。
“皇上怎么会突然过问王忠的事？”
汪钧虽然当时不在李策身边伺候，但对这事儿知道的还挺清楚。
“皇上从三清殿回来后一直神思不属，似乎是有什么疑问不解，命梁高升去刑部调了王公公的案卷。那案卷说王公公是纵火自焚而死，皇上不信，又传了刑部尚书和右侍郎两位大人前来问话，两位大人俱作保，确定王公公是自焚而死，并非他杀，皇上便让两位大人回去了，而后命老奴来请娘娘。”